听着李生桐“砰”的一下叩头声,跪在他身边的李宏源不禁抽了抽眼角,而后又看了一眼青砖地面,他感到额头一阵疼痛,这一下生桐可是用足了力道,只盼着苦肉计有用才是。
“还望陛下降罪,此事与家父无关,都是臣下一时不察,这才酿成大祸。”
额头抵在地上的李生桐声音沉痛且带着懊恼,似是怕轩帝不相信一般,话音一落,又是接连砰砰几声磕了头。
李宏源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短促地低叹一声,也随之深深叩首。
坐在太师椅上的轩帝微微眯了眯眼,眼中带着深意的目光从李生桐身上渡到了李宏源的身上,而后轻哼了一声。
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李卿父子二人哪里是在请罪,分明是在脱罪才是!
倒卖私盐?胆子可是不小,做下这样的事情,难道真能瞒天过海吗?
他李家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这天下又有多少事是他这个帝王所不知情的?
一想到坐在高高的庙堂之上,底下的人暗中做着阳奉阴违的事,把他当作一个眼下耳聋心盲的人糊弄,轩帝心中便腾地升起一股怒火。
脸色沉下来的轩帝语带严厉,凝声问道:“你们父子二人相互开脱,难不成是朕的过错吗?”
“这……陛下!老臣万万不敢呐!”李宏源惊呼一声,抬起头时可见他的脸上满是惊慌。
“陛下,臣下并无此意,只是此事无关父亲,都是臣下一时不察,父亲对此并不知情。父亲是……父亲是不想臣下受到责罚,才会担此责任。”
李生桐满心惊恐,吓得声音已经有些尖锐起来,且他也第一次觉得坐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陛下,并非是一个和善之人,而是一个真正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
别说他们父子俩,就是整个李家,只怕覆灭也只在陛下的一念之间,一言之下。
也许……该在道出丰产稻谷一事再将此事和盘托出的,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两相总能抵消些许天子之怒的。
现在好了……只怕前功尽弃不说,若是惹得陛下生怒,那丰产稻谷一事也不能顺利引出,那便有负于二殿下。
如今整个李家都是二殿下的拥护者,二殿下若是不能如愿势起,又因族中子弟贩卖私盐一事,整个李家怕是要就此消沉。
等到了新帝即位,金陵中便再无李家立足之处。
申州虽是李氏一族的老家,基业也都在那里,可又怎么能与皇城金陵相提并论?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二殿下能如愿登上太子之位,将来继承大统,那么李家的荣耀才会屹立不倒,而他的成就也不会低于父亲!
“担心你受到责罚,便要糊弄朕吗?朕还没老糊涂!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干什么?”
轩帝恼怒地暴喝一声,手掌砰砰地拍在书案上,震得笔架都跟着轻颤,随后轩帝似是不解气一般,怒瞪着地上的李家父子二人,随手拿起桌上的紫檀镇纸甩了过去。
尺长的镇纸擦过李生桐的肩头飞过,而后滚落在地。
眼见着李生桐并未躲闪,这让轩帝心头的怒气稍将了些许,只是他眼中视线却是一直落在李宏源的身上。
这个老奸贼,话里话外都透着不信任,他是哪种不分青红皂白的皇帝吗?还一心想要为儿子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