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面具的男子正负手而立,站在一整面墙壁的书柜前似是有些怔怔地出神,对于身后黑衣男子口中的话毫无反应。
“主人,昨夜陛下去了丞相李宏源的府上,在丞相府上密谈了许久,且李宏源的长子李生桐昨夜连夜出城去了城外的庄子上。”
“为的便是要安置那些自二殿下府上运走的那些秧苗。”
黑衣男子说完这些话后,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焦急的神色。
他不知道主人是怎么了,今日他来禀报事情主人便一直都是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这些转变还要从范智杰被问斩那日说起。
那日主人发了好大一通火以后,便变得比从前更加……更加阴冷了几分。
从前闫卿之在的时候他并不觉得如何,甚至有时候还会嫌弃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待在主人身边是一种麻烦。
可现在他竟然有些期盼闫先生在,因为也只有他敢在这个时候开口劝慰主人,抑或是说些和络话。
只是眼下闫先生也不在金陵,连个能劝说几句的人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黑衣男子攥了攥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缓了缓这才又道:“属下派去盯着李生桐的人回话说,那些秧苗都是来自卓阳国的丰产稻谷,如今正在李家私产庄子上栽种。”
黑衣男子的话音儿落后,整间暗室里便透着一股死般的沉寂,仿佛冰缸里冰块缓缓消融的声音都能听闻。
面具男子依然立在那一面书墙前,对于黑衣男子所说的话,他似是听到了,又似是没听见,仍旧毫无反应。
而黑衣男子素来是雷厉风行的个性,他又不善言辞,与面具男子之间的往来也大多是公事公办,想要让他像闫卿之那样宽慰几句或是说些插科打诨的话来缓和气氛,简直是难上加难。
且黑衣男子也知道自己笨嘴拙舌,说完了正事便不再开口,但他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又不能擅自离去,只能干巴巴地站在那里。
黑衣男子只站在那里看着立在书架前的人,几次想要张嘴说点什么,但最后都无奈地闭嘴。
良久后,就在他险些要怀疑主人是不是站着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听闻面具男子的问话。
“高博背叛了我,你知道吗?”
面具男子幽幽地转过身来,脸上佩戴的金色面具在烛火下发着有些诡异的金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多了几分阴沉气息。
且他眼中的目光阴沉似寒潭,明明眼中神色不变,却又能让人看出他此时心中饱含的恨意和怒火。
“属下不知。”
黑衣男子深锁眉头后又低下头来,语气中带了几分底气不足。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竟然分毫未曾耳闻,只是高博那个老东西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他难道就不怕主人的惩罚吗?
转念间,黑衣男子便多了几分谨慎。
“昨夜我派人去找高博,也是知道了老东西衬夜出宫前往丞相府,想要从这个老太监的口中得知他究竟去干什么,可谁知这个老太监竟然搪塞本殿!”
面具男子瓮声瓮气的说话声从面具下传来。
“主人请息怒。”黑衣男子连忙躬身颔首。
说罢这句话后,黑衣男子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了一眼面具男子,见他没有再发怒的迹象,这才有些迟疑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