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心中稍稍一想,叶婉茹便想通了段恒毅如此做的目的所在。
他为的,便是让顾言渐渐失了帝心。
无论是李家父子倒卖私盐一事,还是账册的事情,顾言早就知晓,却一直沉着没有向轩帝告发。
他为的,不是大耀、更不是百姓,而是为了他自己升官发财。
如今,顾言从“顾清临”口中得知轩帝已经知晓了李家父子贩卖私盐一事,那么顾言在此时献上账册,便等同于落井下石。
而轩帝又是典型的宽于律己,严于律人的这么一个人。
落井下石这等做法,最为他所不齿。
可想今日顾言进宫面见轩帝一事,定会铩羽而归。
显见,恒毅是在对顾言使坏了……
“你就不怕顾言知道你在背后捣鬼给你穿小鞋吗?”眼中含笑的叶婉茹开口打趣。
“哈哈,那老东西现在巴结我还来不及,又哪里敢给我穿小鞋,顾从云他指望不上,还指望着我这个假的给顾家增光添彩呢!”段恒毅哂笑道。
叶婉茹默了默,似有叹息道:“顾言打得好主意,孰不知你这个顾清临,却是能要了顾家命的索命阎罗。”
“若是一死变能免去顾言所做下的那些事,倒也罢了,只怕将来事发,顾家怕是要被满门抄斩的。”
“十数年来,顾言贪墨的银两怕是已经十分惊人,然而就是这样他仍旧贪得无厌,这样的人若是不除,只怕大耀早晚会败在他的手中。”
“朝中捏着顾言罪行的人,怕是也不在少数,只是碍于他的官威不敢告发罢了!等他渐渐失了帝心,这些人便会如同雨后春笋。”
看着段恒毅一脸算计人的模样,叶婉茹便忍不住抿嘴轻笑。
恒毅哥哥看着是个老实的,实际上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并不比旁人少半分,他每回想要算计人时,脸上都会带着点坏笑。
这样的恒毅哥哥从未让她感到害怕,反而颇为心安,因为只有这样,在刀锋上行走的恒毅才不会被旁人给算计了去。
有心计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心思不正之人。
荷塘上的微风轻拂过来,阵阵的荷花香沁人心脾,仿佛这才是夏日里最为独特的味道,让人不禁便心旷神怡。
段恒毅轻嗅了一口荷花香,又瞄了一眼叶婉茹鬓间的那朵嫩黄月季,不知怎的,便觉得那月季香气最为宜人,也格外醉人。
收回视线的同时,段恒毅也敛下心中的旖旎心思,“罢了!那些糟心事不提也罢,今日难得清闲,你我二人也许久未曾对弈,何不手谈一局?”
“让人取了棋就是。”叶婉茹含笑应道,随后便吩咐了一声已经候在亭外的虹玉。
此时的顾言正立在御书房外等待轩帝的召见。
从先前离府时的心中激动,到了这会儿已经沉淀下来,反而变得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且他也开始觉得自己今日所为,实在是有些冒失。
更让他感到后悔的是,没有早点把这账册拿出来交给陛下,事关朝中大员丞相,又岂是凭他一人之力就可扳倒的?
要是他早早地就向陛下禀明,怕是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