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飞掣内大多自由区的死气沉沉,黑猫区还是老样子,烟雾、红灯区、霓虹灯牌还有一派慵懒却宁静的气氛。霓虹牌子被雨淋湿,车子慢慢开过小巷,心里居然奇异地觉得放松。钟戎陷在车座里,后车镜内没有任何异动:“迅猛帮没来这地方。”
真奇怪。
“这地方真奇怪,”他想着就说了,“离五大帮派的距离一致,并不远,但却没被影响到。”
“大约跟女巫有关,”钱水崇说,“一个拥有‘预言’能力又知道那么多宝藏相关事宜的人,她所在的地方也应该这样神奇。”
钟戎隔着车窗抹去雨点的痕迹,看着窗外的烟雾:“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地方有种熟悉感?”
钱水崇惬意地应声:“有。”
钟戎回头与他对视:“这里像是巷子酒吧外的小巷。”
是了,这里的气氛和他曾走过无数遍的小巷一模一样。正是怀念的感觉加强了他的惬意,才让他没能在巷子酒吧消失之前就认出来。
不光黑猫酒吧像是巷子酒吧,黑猫区的一切,都沾染了猎手味,简直像把巷子酒吧区整个地方搬过来保存下来了。
“女巫是酒吧的主人,这点咱们都知道,”钱水崇慢慢驶过小巷,“就像黑猫酒吧,黑猫区也看起来不起眼,但把帮派联盟都挡在外面,我猜这区并非无主。”
“把酒吧和区隐藏起来的做法一致……”钟戎问,“你觉得这区的老大是女巫?”
“虽然自由区不存在老大的说法,”钱水崇耸肩,“但没错。”
女巫浑身是谜,她的过去和秘密像黑猫区的烟雾散不尽抓不着。但现在这种时候,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关于宝藏的线索。
“幸好她选择帮咱们,”钟戎咕哝着,突然坐起身,“黑猫!”
黑猫酒吧和街口衔接的干燥地面被屋檐遮挡,此时成为伸懒腰的小黑猫选择落脚的地方。它张开爪子,标准地来了个猫伸展式,末了胡子一颤,舔着爪子坐起来,往黑色跑车的方向睨了一眼。
雨点啪地砸上车窗,正中钟戎眼睛所在的位置。他条件反射地闭眼,再睁开眼,那黑猫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打开的酒吧大门和不断外溢的烟雾,很快就与雨水混到一起,虚虚地围住黑车。
“放松。”
是女巫的声音。
钟戎松开反手攥住的9的手腕,被他轻点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熟练地闭上眼睛等待女巫把他们接进屋内。
黑猫的叫声把他们唤醒,两人睁开眼,看见女巫抱着猫嘴角流露出一丝歉意:“我需要确认,有些突兀,抱歉。”
她凭空让烟雾托起落地的水晶球,两把椅子从钟戎钱水崇身后腾空而出,撞在他们的腿弯,等女巫抬头,两人已然在占卜桌前坐的正正当当了。
钟戎没忘记烈火帮庆典上用暗号引导他们找到寒水滴的女巫的帮助,他张口准备道谢:“谢……”
女巫抬手打断他,看上去更想问什么问题。她的眼睛隔着一层兜帽钉在钟戎身上:“你身上没有……你们不知道方法?”
钟戎没懂:“方法?”
“幻境里那滴珠子——寒水滴,你们找到了它,你把它留在了火星区,扔进了烈火火山,”女巫慢悠悠地说,“你没拿到新宝藏,不正是不知道方法吗?”
何止方法,钟戎想,他连地点都不知道。
钱水崇挂上笑脸:“您知道方法,我们是来向您请教的。”
女巫把目光转向他,鼻间哼出一个尾音下降的嗯声,颇有兴趣:“你们一直共进退,难得没为利益撕破脸。”
钱水崇笑容不变:“队友就是不会为利益撕破脸的存在,不是吗?”
“是吗?”女巫的唇角勾起来,鲜红的颜色仿佛被苦涩掺杂。她仿佛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转换了话题:“你们和新宝藏已经形成了联系。新宝藏曾与你们距离非常近,寒水滴成为你们之间的桥梁,你们就差一点就能拿到新宝藏了。”
钟戎倾身向前:“宝藏还在火山里?”
女巫缓缓点头:“这是……左珹,留下的考验。其中的条件你们已经多数符合,可惜那天你们并不知晓。”说到这里,她笑起来。并非是巫师那种神秘又不变的笑,而是真正的微笑:“你们团结了三方,猎手、自由玩家还有帮派,真令人惊喜。”
钟戎脸色一变。
女巫谈起左珹的奇怪停顿,还有那些紧接着他们这些日子所成之事的“条件”,都是什么?
“你们在好奇条件?”女巫看着两人的表情猜出他们心中所想,“条件很简单,只有两条。一是证明你们有可以信任同伴,二就是与火山所属地玩家的友谊。飞掣的设计绝不是把猎手与帮派分裂对立,但左珹设计这关的时候帮派和猎手就已经有对立之势了,她只好转换思路。”
钱水崇敏锐地捕捉到细节:“关于宝藏的设计过程左珹从未对外界说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语气彬彬有礼,问话却有些冒犯。女巫嘴角的笑却没有因此消失,她甚至有些好笑地看着此时有些失态的9:“你对我从未放心过,是不是?”
钱水崇自知失礼,见女巫避而不答,心里隐约有了猜想。他歉意一笑:“是我冒犯了,很抱歉。”
女巫不甚在意:“说回办法。你们投下了寒水滴证明了第一条件,剩下并不难做,只要带上一个烈火帮朋友走到你们投下寒水滴的地方,新宝藏就会出现。”
换句话说——他们还得回到烈火火山——被三大帮派层层包裹守卫的烈火火山。
两人同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女巫逗弄着黑猫的尾巴:“你们会需要时间,去和烈火帮的那个朋友交流。”
钱水崇浅浅一笑:“您知道新宝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