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1 / 2)

按照计划,会有船将我和季宵从海岛送到最近的城市。那里有机场,我们要搭飞机离开。

我和季宵“与世隔绝”了一周,其他秘书会把私人飞机降落、起飞一类手续处理好。

严格来说,一直到我们在海城降落之前,都算休假状态。

此前上岛,船航行了四个小时。照这个道理,回程也该经历等同时间。然而这日上了船,四个小时过去,站在甲板上往外看,仍然是一望无际的海面,不见陆地的影子。

季宵像是紧张。我见状,和他开玩笑,说:“也许是船长行驶错了方向。”

不过季宵不觉得这句话好笑。

他侧头看我,头发垂下来一点,日光照在他面孔上。紧抿着唇,眼睛被照出一种清透的琥珀色。压低嗓音,对我说:“不太对劲。”

我看他表情严肃,觉得自己也应该严肃。但这句“不对劲”来得突然,我还是要问一句:“怎么了?”

季宵说:“可能——”

他话音未落,忽然有人在我背后讲话。

“邵先生,”那人叫我,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很抱歉,我们刚刚发现船上的导航装置受到不明影响,似乎偏离了航线。”

我缓慢地转头。

背后的男人是一名船员。他身材精瘦,因常年生活在海上,风吹日晒雨淋,有一身黝黑皮肤,衬得牙齿洁白。

虽然中文说得不怎么样,但他已经算是船上最优秀的译员。

……不过,这会儿我应该考虑的问题是: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看他片刻,到底压下心头所想,直接用英语回应。

对方松了一口气,也用掺杂了当地口音的英语回答我。

季宵在一边听。

我问:“偏离了多少?对了,你是?”

对方说:“抱歉,我们也不是很确定……”然后是自我介绍,“先生,我是卡皮奥,为您服务。”

我说:“可以给岸上发求援信号吗?”

卡皮奥说:“我们在努力。”

沟通下来,结果就是:不知道,不了解,一切随缘。

我看着他,见卡皮奥面上露出一点焦虑,又被有意识地压制,对我和季宵承诺,说他们一定会尽快解决问题。

但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个“尽快”,似乎是一个非常依靠运气的词语。

我看出卡皮奥并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法,加上季宵在有意无意拉我衣服后摆,便停下话音,由季宵开口。

季宵一样用英文,问:“船上有厨房吗?我饿了。”

我有点诧异,想:他怎么说这个。

我看着季宵,试图把自己的疑问传递给他,但季宵没有看我。

卡皮奥回答:“有的,先生。”

季宵说:“带我们过去吧。”

卡皮奥踟蹰,说:“还是我把午餐送到你们房间吧,或者送来甲板上?”

季宵并不同意,重复说,要对方带我们去厨房。

我心想,季宵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他仿佛在怀疑什么。

无论如何,对于去厨房与否,我是持一种无所谓态度。既然季宵希望,我就站在季宵背后,绷着脸,为他撑场子。

卡皮奥又讲了几句话,但季宵态度强硬。最后,这船员显然是没办法了。他眉眼都显得耷拉,慢吞吞地带我们去厨房方向。

一路上,季宵身体越来越紧绷。我觉得他这样不太好,所以抬手,想要抱抱他。但手刚落在季宵肩膀,他就猛然扭身,一只手按住我手背,另一只手朝我肩膀抓来。我仓促后退,季宵也停下动作。他眉毛原先就皱起,这会儿皱得更深,深呼吸一下,对我说:“抱歉,我——”

我拉住季宵,“不用道歉。”

季宵表情很复杂地看我。

我们落在船员之后一点,说悄悄话。仗着船员中文很糟,我用海城话问季宵:“元元,你好像很紧张,为什么?”

季宵看我。

他迟疑、犹豫,这些神色全部落在我眼中。我进一步说:“刚刚他没过来的时候,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季宵吐了口气,承认:“是。可能我有些神经过敏吧,但这种环境、气氛。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联系外界的途经,周围都是海,我会想到之前在‘游戏’里的场景。”

这么一长串,卡皮奥照理来说不会听懂。

我倒是能听懂,但有些不知如何接口。

季宵看出来,主动问:“你觉得呢?可能,不,应该还是我想太多了。”

我想一想,含蓄地说:“有警惕心是好事。”

季宵眉毛松开一点,但还是不展颜。或许只有到脚踏实地的时候,他才能放松。

我试图缓和气氛,玩笑道:“你刚刚是不是要把我胳膊卸掉啊?”

不过效果并不好。季宵听了,显得尴尬,看一眼前面的船员,眼皮颤动。我心里有了点预感,接下来,他果然凑过来亲我。

我好笑,揽着季宵的腰,捏一捏,觉得掌心下柔韧温热的身体着实勾人。

我低声说:“这就完事儿了?”

季宵看我,嘴巴又抿着了,眼神乱飘。我开始觉得一个吻不够,要更多才好。

他果然又亲一亲我。

亲过之后,还很可爱地歪一歪头。

虽然我平时会把他叫“小猫”,但客观来说,他应该是一只大型猫才对,让我想到缅因,有漂亮的毛发和眼睛。

季宵摆出无辜目光,他也知道我最吃这套,对我说:“老公,不要生气啊。”

我说:“我没有生气。”

他抿着嘴巴,显得不太相信。

我原先还想继续“澄清”,但转念一想,季宵不相信,对我似乎也没有坏处,于是不再讲话。

这时候,厨房到了。

季宵的神色缓和更多。眼前这个厨房,除了他那些“噩梦”带来的种种阴谋论外,还有一个更加现实的、让卡皮奥不想让我们看到的原因。这里实在——实在过于脏,墙壁上全部都是油垢,我还眼尖地看到在案台上迅速爬过的虫子。

季宵因为眼前场景而往后退一步,看起来完全没了胃口。

卡皮奥尴尬地站在一边,问他的同事,中午准备了什么吃的。负责做饭的人也被我和季宵的突然袭击而惊到,磕磕巴巴地回答,准备了很普通的煎牛扒、炸土豆条。

这是一个肤色比卡皮奥浅很多,很符合“厨师”这一身份刻板印象的男人。中年,大腹便便,面颊堆积着肥肉,毛孔粗糙、油腻。站在那里,一个人就能顶卡皮奥两个。

卡皮奥再看我们。

他欲言又止:“先生……”

一副不希望我因为厨房脏乱而投诉的样子。

我不说话,只是看季宵,决定把选择权交给他。

不过季宵显然并不接受我这一番好意,他沉思片刻,用手肘碰一碰我,之后就自顾自地去一边研究案台。我心想,难道你还要把刚刚爬过去的虫子捉住、当宠物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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