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格雷 II(1 / 2)

人们说,上帝是公平的。

格雷抱着才出生两天的女儿,坐在医院的躺椅上,静静注视着躺在病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妻子。

“梅尔,安朵该回育婴室了。”儿科的罗宾斯医生走进病房。

医生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早产三周的姑娘虽然有些小,但身体健康。他轻轻地将孩子放回到婴儿车里,手指轻触那有着绒毛的小脑袋,眼中满是温柔。

罗宾斯接过婴儿车,看着同事兼友人的格雷将目光又锁在他妻子的身上,在心中轻叹。

格蕾丝的情况并不明朗,年轻医生在车祸中不禁身体多处脏器受损,她的脊柱也受了伤,正压迫她的神经系统。很大可能,即使她能够熬过那么多伤,也极有可能因为脊柱的伤而下身瘫痪。

而作为医院乃至整个欧洲最顶尖的的骨科医生之一的格雷,却因为是病人的直接家属,而不能为其动手术。虽然他的老师已经在赶来医院的路上,但一直不能醒来的格蕾丝,却让外科的医生们吊着心。

“去休息一下吧,我把安朵送回去后就回来,有情况我会打电话的。”看着已经两天没有睡,满眼血丝却又不愿回家休息的格雷,已经结束一天的班的儿科医生坚持,“你再这样下去,格蕾丝醒来之后,你就又要倒下了。”

目光不愿从妻子身上移开,格雷深怕自己走开之后,格蕾丝会出什么事,而到时候自己却又不在她的身边。

“休息室就在走廊那边,你过来只要一分钟都不到,去冲个澡睡一觉。”

轻叹一口气,格雷走到妻子的床边,弯腰轻轻一吻她的额头,“我会把安朵送回育婴室的,你就在这边吧。”

说完,医生推着婴儿车,离开了病房。

第二天清晨五点,浅眠中的格雷被响起的传呼机弄醒,不在值班的他知道,一定是格蕾丝出了情况。从二层的床铺直接翻了下来,医生夺门而出。

“上帝保佑!”

无比狼狈地跑到妻子的病房门口,医生看见格蕾丝坐躺在病床上,她的怀里抱着他们的孩子,而她正冲着他笑着。

“亲爱的,能看到你这么狼狈,我这也是值了。”格蕾丝对顶着一头鸟窝,胡子也没刮,身上更是套着皱巴巴的T恤的丈夫调侃道。

医生此刻却根本不在意格蕾丝拿他当笑料,对他来说,她想要笑他一辈子都没问题。

他走到妻子身边,一手轻抚她的脸颊,一手则轻轻托在了女儿的脑后。

格蕾丝抬头看着她的丈夫,那灰蓝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但更多的是快要溢出的温柔。

罗宾斯和几个值班医生站在病房之外,年轻的小护士看见这一家三口,满满的爱都快要溢出来的样子,都忍不住掉了眼泪。

“我要是能有格雷医生这样的丈夫,就是死了也值了。”一个小实习医生对着她边上的同事轻声说着,却被罗宾斯听到,接着便被儿科主任医生给狠狠瞪了一眼。

随着上班时间的到来,听到格蕾丝醒来的医生好,友们都纷纷前来看望。而格蕾丝也十分有精神地半躺在床上,和朋友们聊天。

外科主任韦伯站在病房外,看着房间里正和丈夫说说笑笑的年轻医生,眉头微微皱起。

他身旁,经验丰富的创伤外科主任轻声说道,“你跟我想的一样吗?”

“我希望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韦伯轻叹一口气。

看着妻子状态不错,格雷便也放下一些心,去查看几个手上病人的情况,他离开之前,则拜托主任韦伯好好照看妻子。

韦伯走进格蕾丝的病房,拉了一张椅子,静静坐在了女医生的边上,看着丈夫离开视线,格蕾丝脸上的笑容便也支持不下去了。

格雷来到舍普琴科的病房,乌克兰球员在格蕾丝车祸那天动的手术,之后就一直住在医院里,自然也听说了医生妻子车祸的事情。先向格雷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之后,医生便告诉米兰球员,格蕾丝已经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一直在担心着呢,孩子的情况怎么样?”舍普琴科问。

“安朵妮娅很好,她现在正在她妈妈那边呢。”妻儿似乎都转危为安,格雷心情很好。他走到舍普琴科身边,开始为球员检查起术后的膝盖。

米兰教练组的一位助教也一大早来看望舍普琴科,同时替主教练安切洛蒂了解乌克兰前锋的恢复情况。虽然格雷在妻子一发生意外之后,就跟米兰请了假,但却并没有向俱乐部详细解释格蕾丝的情况。今天助教过来,也顺便朝格雷了解了一下。

向舍普琴科还有助教先生汇报了检查结果,医生表示膝盖手术很成功,乌克兰人过两天就能出院,回家休息半个月之后,就能开始恢复性训练了。

比预期的时间要早回到球场两个月,舍普琴科看起来很高兴。

和两人道别之后,在去往下一个病人的病房之前,医生又跑回妻子的房间,看了两眼确认格蕾丝一切安好——妻子正和外科主任聊着天,看起来人还不错。

查完所有的病人,格雷跑去育婴室把女儿到妻子的病房,一家三口各种秀恩爱,羡慕嫉妒死外面一群围观的单身狗。

下午的一轮手术马上要开始,格雷与妻儿吻别,继续救死扶伤。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医生哼着歌回到格蕾丝的病房。

妻子静静地睡在那里,嘴上却插着管。

格雷怔怔,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主任,年长的医师朝年轻人摇了摇头——他们都明白,格蕾丝之前的精力旺盛,都只是回光返照。

莫名而深刻的绝望从心底涌起,格雷走到妻子的床边坐下,默不出声。

格蕾丝的脊椎上的损伤正在压迫她的神经,很有可能让还年轻的她下半生无法自由行动,而比起这个更为紧急的是她脑中的血块,如果不干净清除,格蕾丝很可能直接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医院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为格蕾丝动了手术,但手术中一次大出血让一切变得无可预料,格雷和医院的同事们只能慢慢等待,并乞求上帝能让格蕾丝醒来。

韦伯在格蕾丝的脊椎手术后,拿出了她签下的临终关怀的意愿。

拿着签着妻子名字的薄薄几张纸,看着那上面的刺目的数字,格雷觉得他两辈子的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这样深刻的痛苦。他孩子母亲,很有可能就要在一百天后便永远 离开他和他们的孩子。

“她怎么能这么做?”格雷抬头问着韦伯,是外科主任和格蕾丝一起,在她清醒的为时不多的几小时里将这一切写下。

“你知道她有多爱你还有安朵妮娅,只是如果她一直不能醒来……”韦伯的话未尽,但格雷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格雷苦笑着摇头,却无法改变妻子昏迷前的意愿。

他将怀中的孩子轻轻放到格蕾丝的身旁,祈祷母性能够唤醒沉睡中的妻子。

亲朋好友们陆续得到消息,从各地飞来,探望昏迷中的格蕾丝,以及格雷家的新生儿。

人们为之唏嘘,为之祈祷。

经历了两次手术,格蕾丝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格雷几乎就住在了医院。

他白天工作,晚上陪着妻子。

老管家西蒙从马德里飞来米兰,帮忙格雷照顾小安朵妮娅。格蕾丝的姨夫母也会抽空在周末过来帮忙。

当然,格雷每天都会抱着女儿,在妻子的床边呆上两三个小时,直到管家来接孩子回家。

长开了的小姑娘得到了父母双方的精髓,一看将来就是个美人胚子。一双如大海一样碧蓝的眼睛整天就滴溜溜地睁着,好奇地看着每个来到她身边的人,不明白大人们脸上复杂笑容下的怜悯与惋惜。

——

昨天晚上与AC米兰的欧冠比赛结束之后,古蒂便跟教练请了假留在了米兰。而一大早,他便如约到了总医院。

古蒂再次见到格雷的时候,自圣诞节见过面之后只过了短短三个月,但他却几乎都觉得自己要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三月春初的阳光带不走格雷脸上的阴郁,原本清爽利落的短发被留起,微卷的褐发随意地披散着,医生当然也懒得天天刮胡子,年轻的脸孔因为胡渣而变得瞬间成熟沧桑起来。

而尽管如此,当他温柔抱着婴孩,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慈爱笑容时,却又没有人可以把眼睛移开。

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古蒂看着里面的人,心也莫名揪起。

他不明白,为何上帝要让如此不幸的事降临在医生的身上。

好一会之后,他才回过神,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病房开着的门。正聚精会神看着女儿的格雷抬起头,看向来访的马德里球星。

医生把怀中的安朵妮娅放回到婴儿车里后,便朝站在门口的古蒂走去。

两人轻轻拥抱问候。

“我没有打扰你们把?”松开手,古蒂朝格雷问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没有,小家伙刚刚睡醒。谢谢你特意过来看我们。

古蒂先是去病床边看了看格蕾丝,跟医生了解了一下她现在的情况之后,也只能对格雷说一些宽慰的话。

对着格雷眼中的忧郁,古蒂知道自己的话也并不能给医生带去多大的宽慰。脸上的笑容消去,他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永远都能轻易看透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古蒂的心情,格雷轻笑。

古蒂微微抬头,看见站在他身旁的医生低着头,温柔地看着病床上沉睡着的格蕾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格雷喃喃着,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些许光亮,“我来向你介绍格雷家的小公主。”

说着,他便走向一旁的婴儿车,身后古蒂紧随。

格雷家的小公主乖巧地躺在摇篮车里,一双像极她父亲的灰蓝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探过头来的访客。

“Hola,小公主。”古蒂伸出食指,轻轻放在了安朵妮娅的小手旁,小家伙张了张五指,便攥住了金狼的手指。

没有把自己的手从安朵手中抽开,半抬起身,转头朝站在他身侧的格雷说道,“她真是太可爱了。”

医生从一边拉来两把椅子,两人在安朵妮娅边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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