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回去不打算走大门,绕个弯子轻车熟路地走进了酒楼的后厨,佯装的生气变回了轻佻的神情。话说这酒楼对外宣称是七天的青楼,实际上就是个鬼楼来的。原本是各地孤魂野鬼的群居之地,不想轮回的鬼魂们都乌合在此处,几千年来不说是变成了个景点吧,说是个地标大部分鬼怪都是清楚的。这鬼魂一多,这阴暗力也就强大不少,就算是当地的地头妖兽什么的也不敢去管教多少,但在几十年前,来了个自称是华良的男子要做此处的鬼王。华良那时长得也只能算是标致,还没到现在倾国倾城的地步,柔柔弱弱的一介白面书生的打扮,后头还跟着一男一女俩灰头土脸的随从。
但谁也没想到,这华良不仅做了首届的鬼王,还顺带设立了一整套的规矩,整的是比鬼市还热闹有前途,满嘴的仁义道德下把力量弱小的鬼魂是练成自己的手下,力量强悍的便是带进了自己的屋子谈谈心聊聊理想,但那些鬼魂是再也没有出来过的。
“喂,你在干什么?”阿青懒散地倚靠在门框上,神情动作和大街上看到过的几十岁老气的地痞流氓没什么不同,这熟练的程度也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幸亏是阿青长得帅气,如此做作还能做到没有违和之感,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可怜兮兮的小帮厨工,眼里满是嘲弄。
蹲在地上的男孩不过十岁的模样,生得是白白净净,但就是眼大无神,一脸的呆样,看着贼好欺负。
“我,我择菜啊。”庄秋无辜地仰着头,看见来人也不胆怯就是很呆而已。
“大家闺秀择菜?这还不得是媲美徒手切菜的本事啊?”阿青没好气地捏着庄秋的脸颊,直到把人都掐地两眼冒出水汽才算完:“刚刚不在后厨跑去二楼干什么?我让阿大去逮你还逮不着了,你这假兔子真狐狸吧?”
“疼,”庄秋捂着脸颊,一脸的委屈和不解:“鬼王叫我上去的。”
“叫你干什么?”阿青说着就又想动手把这小子的惺惺作态给撕个粉碎:“好容易等着个空,你就得钻是吧?”
“那说得你不想出去似的!”小孩气急了,一个跳脚,随手拿了个大白萝卜就指着阿青叫嚣着。
阿青刚想夺了这萝卜,继续往日和小孩的打闹,一个转身就看到华良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真当是虎躯一震,心头一颤。谁知道这鬼王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又听到了多少,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人设不会在此毁于一旦吧?总归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有点人设不同总归不会太违和的吧。
“阿青,”华良一脸和蔼地拉开俩小人,“别闹了,那人你认过了?”华良是眼瞟了一圈,庄秋这小鬼头低得像是要埋进胸膛一样,虽说自己不太认识这人,但见这孩子认错态度还算不错,心里也没当一回事,就是小屁孩闹事罢了。
阿青低垂着头,面上还是一副和庄秋怄气的表情:“回鬼王,这人似他又不似他,我也分不清了。”说着便又扑进华良的怀里,说什么也不松手,也不敢回头看庄秋是什么个表情。
“好,阿青说什么就是什么。”华良无奈地俯下身子将阿青抱了个满怀道:“走吧,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等哥哥准备准备,明天便帮你弄清楚。”
“嗯……”阿青枕着华良的肩膀,恋恋不舍地环着华良的脖子,亲昵地又是蹭又是闻的,惹得华良一阵痒痒。
“阿青啊。”华良无奈,两手环成个圈托着阿青的大腿根部直起身便往厢房方向走去。
两人的身子贴得极紧,小孩的身子冷若寒冰,少年的身子却是暖如春阳。
庄秋呆呆地站在原地拎着萝卜,他哪见过阿青这么装柔弱的样子。他是一年前刚来鬼楼的,穿进了一面镜子后直接掉进了一筐食材后被运到这里的,幸亏是鬼王不吃人,对人也不排斥不分辨,当然这小鬼精也没把真话说出来,偷偷从食材框里爬出来当个打杂的,就当自己是个鬼,能先保住命活下去再说。镜子被华良看着做工精美便拿回去自己使用,自己就算是潜伏在这其中等待能出去的机会罢了。
这鬼楼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七日之说并非作假,只是不是变成砖瓦酒菜那么简单,进了这鬼楼十成十是出不来的,这鬼楼里的鬼大半都会被鬼王强制留下来当“子民”照顾,还有一小半反抗的都被鬼王一一解决,成了自己的养料或是这鬼楼的养料是谁也说不准的。你要想出去,那你就得去和鬼王说,和鬼王说?还没等你开口说完,你可能早就被鬼王吞下肚了,连投胎转世的机会可都没有了!这些酒菜大都是靠“子民”自己种的,连是些必需品都是鬼王每隔个五十几年去外头进点,哪有什么机会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