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公爷!公爷?”薛伯寻到书房,朱义正在里头对着一本书发呆,像入定了一样,连喊了几声才有反应。
“怎么了?薛伯?”自从薛伯看见朱义杀人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薛伯还是照常那么照顾朱义的饮食起居,态度也没什么变化,但总感觉当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有种尴尬的,两人更是心领神会的快速分开,薛伯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朱义,算来,这还是这么多天来的头一次:“进来说。”转身面对薛伯,但没有起身的意思:“对了,还没和你说,我有封号了,封号良,太子良。”
薛伯有一瞬的停顿,连是进屋的脚都缩了回来,恭敬地站在门外道:“太子殿下,外头有一自称是武状元的,名叫赵阳。赵公子要见您,说是有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告诉您,现正在客堂等候太子殿下。”
“他可知我已经成为太子?”
“老奴不知。”
“他叫我什么?”
“回太子殿下,他叫您公爷。”
“那是了,他不知我是太子,却如此心急上门来拜访一位公爷?薛伯,你觉得他是什么心思?”
“回太子殿下,老奴……老奴不知。”
“那你为何会放他进来?这般做事,日后若是有刺客也借这样的名义,刺杀当场太子是不是太容易了?”朱义印堂发黑,嘴唇泛白,但还是不饶人,装腔作势说道:“啊,我是个杀手,我真的好着急杀太子的,快放我进去~!”这几天两人类似冷战的方式,让朱义结了一大口怨气,堵在胸口,现在看着薛伯,就像是在看一个叛徒。明明只是个仆人,却敢对自己甩脸子,主子的话难道不是该无条件顺从吗?杀个人怎么?杀的又不是你的谁,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啊?前朝死了多少人,父王的王位不还坐的好好吗?!老古董!老顽固!还不如去向那死阉人要几个奴仆来用得划算!
“朱义……”薛伯紧抿嘴唇,手握成拳,气得全身发抖。
“你叫我什么?”
“太子殿下,”薛伯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终是没在这人面前落下:“这个赵公子性子急,口齿伶俐,他只说一定要亲自跟您说,要再不告诉您,您会后悔一辈子。”
“还有这样的事儿?”朱义斜眼,沉默了一会,还是跟着薛伯去见那个赵公子。
穿过书房的小路,走到廊下,沿着走廊七拐八绕总算是到了堂前,走到还剩七八步的时候,就已经能听见堂上有人吵吵嚷嚷是一刻也不停,是个超级嘴碎子,就算是细心听来也觉得啰嗦,说话鸡毛。
“唉,你们公爷怎么还没来呀?这茬儿我都教你两遍了吧?咋这么笨?还没记住啊?我再说最后一遍啊,你给我听仔细了啊。这第一遍泡的时候,就是给这茶叶洗洗澡,这第二遍呢,要下手缓,水温也得是最烫手的,就这么一圈一圈的浇下去,哎,千万不能是就浇一个地方啊,你只倒一个地方,茶都给你烫熟了。熟了就是老了,焦了,那喝起来不就苦了嘛,就一点都不香甜回甘了,你不信?你就泡两杯,你自己尝尝。自己么泡得不好,有人教么还怀疑着怀疑那的,我这么耐心教你,连句谢谢都没有捞着,我容易嘛我。唉,算了算了,你还小不懂也正常,你以后记着啊,这样泡茶好喝,待客就显得有文化。嗯~这茶可比之前你泡给我的好太多了,你们就喜欢把这种好东西藏着掖着是不是?”
“赵武状元,怎么来我府上教下人泡茶啊?”
“哎,你就是福公爷吧?你还真当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你说什么?”
“啊,我是说,我是说,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但细看是完全不一样的,你真当是如传言所说的器宇轩昂英气不凡啊!”
“赵公子说笑了,听我管家说,你有急事找我?”
“啊,对对对,公爷公爷,我差点就忘了啊。是这样的,我今天去找宋满的时候啊,哎,就在那个西门口,就看着宋满带着一堆人,运一车的菜桶走。公爷您想啊,是不是,宋满啊,位置多高的一个太监对不对?能在王上的身边活那么久,那么亲近的一个人,可不就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嘛。这么一个权势滔天的人,居然亲自护送一个菜桶?这菜桶里能装得是太菜吗?要真是菜,是镶了金,还是银做的,对不对?那不可能的呀,哎,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怀疑这个宋满这个行为太奇怪了。还有啊,我还听说是宫里的泌妃娘娘因为私通被关入大牢,说是要让她自缢什么的。我就想这俩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对不对?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的呀,前脚说娘娘自缢死了,后脚宋满就提留个大桶子出城对不对?那我也肯定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跟着他们队伍后头。结果您知道吗?我跟着是进去了个山洞,山洞您知道吗?!有多阴森我都不想说了,我就看着那个菜桶里啊,被人拖拽出个人,你知道吗?是人啊,再定睛一看,那不就是泌妃娘娘嘛!啊,我有个远方表哥在宫里当差,他听说我成武状元了,就画了宫里人的画像给我先认认人,先见个眼熟,不然容易得罪人,闹笑话。啊,说回娘娘啊,娘娘的手脚啊,都被绑着,嘴里啊还都塞满了布条,眼睛是半阖着,真的是可怕!啊,其实我在看画像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俩个长得很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所以出了这事我就直接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