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行刑的日子越近,朱德顺是懒得再管这种麻烦事,全交由宋满处理。那之后,自然是宋满和朱钰是火力全开,兢兢业业把相干的不相干的只要是和自己不对付的一并是按了个谋朝篡位的名头,全都送上的刑场。赵阳这新进的武状元,这所有事情的重要牵线者,像是个被冤枉的人一样,连是朱义也不认得,否认一切他做过的事情,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坚持说是鬼上身,但显然没人会信。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还不是因为你才能搞那么多人出来一起判刑?
这第二个武状元,比第一个失心疯的更惨,株连九族,还发现这九族之人不少是朝廷里的大官,混得越好贪得越多,朱德顺乐得把这些人一锅端了。几个问题一起解决,省了不少心。
阴天,侩子手磨刀静待。行刑的台子在王城的西边,从宫中大牢运送出死囚犯到达地方,正好横穿整个王城的大道,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游街。这是在正月里难得好天气,前几日刚铲好了雪,也没有下雪,地面干燥而没有结冰。道路围观的百姓都裹着暖融融的大衣,个别还是喜欢老的一套,从家里带了点烂掉的菜叶和鸡蛋向关在游车里的罪人死命扔着。大多数只是来看个热闹,在正月里杀头的,杀这么多人的,这还是建国以来的头一回,冻得也不想去占行刑的前排好位子,一部分人选择就站在自家的家门口看看队伍,走了也就走了,自己再进屋,当然是屋里暖和。
照往日里这么大阵仗的行刑场面,台下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人群吵吵嚷嚷,但这次不同,人群稀稀拉拉,交谈的声音也不多,大部分人都在自顾自的跺脚哈气,希望这快点开始,快点结束。
随着游街的大队伍到来,又带来一帮子的人,这个看台之下总归是变得满满当当,不算太过丢人。毕竟之前还是一朝的太子,妃嫔,王爷,武状元,对吧,任何一个拎出来也是个爆炸性的新闻不是?
犯人被一一带上台子,一个坑一个位,一个位一个刽子手,这大约不是唯一一次刽子手倾巢出动的斩首活动,但声势浩大,还是从一些城镇中调来几个。毕竟人之前都是有些身份的,临时找个杀猪杀牛的来砍头总归影响不太好,手法也不够利索,这大冷天的还是早结束早回家来得实在。
都是要死的人了,犯人只是单薄的素衣蔽体,游街已经够冷的了,现在还要跪在冰一样的石台上,人大多数是被冻得没了知觉,萧瑟之态和冬日倒是相称。行刑的官员看李沁是个弱女子,特意是没有给她用粗布的麻绳隔着嘴巴,只是让人给她塞了一卷白布,好让她咬着,对今日行刑的女子都是这样,也不算什么特殊化。
李泌是回光返照,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吐掉口中的白布,大声嚷道: “朱德顺伤风败德!娶自己的女儿为妃子!”一嗓子吼出,惊得是不管是堂上坐着的,还是台下看的老百姓都是有一瞬的安静,继而开始议论纷纷。
还是小太监反应快,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打得李泌嘴角挂血:“大胆罪子,居然还敢诬蔑圣上,来人啊,给我把了这贱人的舌头!让她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现在是轮到宋满捂脸哀叹,早知道先解决这俩姐弟了,要杀的人太多了,真当是忙糊涂了,圣上那边可难交差了。
李泌趁人还在来的路上,挣脱出太监的手钳,大喊:“我和朱义是龙凤胎!五官一样!怎会认不出!当年唔唔唔。”李泌被人架起来,不过三秒,舌头是硬生生被拔了下来,血液混合着唾液喷出,染红了一地。李泌痛苦地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肆意流淌,哭得着实难看,脸皱在一起,混合着不知名的粘稠液体,嘴里空洞血腥,恶心异常。手脚被绑,筋脉也没能再长好,倒地只能像个蠕虫一般蠕动,乌发散落与液体黏连结冰,被一旁的大汉抓着脖子一扯,抻下一缕黑丝,露出一大块丑陋因为冷而长满鸡皮疙瘩的头皮。前是尊贵无比的泌妃娘娘,现在变成了又丑又秃的怪物。台下的围观者是同情更多?还是震惊更多?还是嫌恶更多?还是会和主斩人一样,开始痛斥他们的罪行?
相比于李泌,朱天治的状态还算不错,但因为腿以及过于干瘦的原因,单纯靠王爷自己是没有办法稳当当地跪坐在地面上,只能开特例配上一把有椅背的小凳子。抬眼看着天,庆幸没有下雪或是大晴天,在不用垂头等砍头的时候还能仰头休息看天,不用怕雪花落入自己的眼睛,也不用怕阳光太过刺眼,真当是一个行刑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