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将军后院,李心破天荒让绣娘教自己女红,扎了一手的血,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针眼,看着有些渗人。
“心儿啊,好端端地学什么女红啊?看把自己手给扎的。”将军夫人心疼地给李心上药,上一点,吹一吹,上一点,抱怨一句:“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公子了?让绣娘帮你绣嘛,干嘛还非要自己动手。”看了一眼绣得乱七八糟的大鹅摇摇头:“说吧,到底看上哪家的了,让你爹去给你提亲算了,嫁进将军家也不算丢人。”
“娘,这可不成,”李心感觉不到疼,重新又拿起自己的大作好好欣赏:“我要那人心甘情愿地嫁进将军府,然后洗刷我的名声!”
“洗刷什么名声啊,”将军夫人没好气地把还没缠上纱布的手举到李心的眼前:“你先看看你的爪子吧!哪个大小姐跟你似的?绣花用大头针绣也就算了,这么大的大头针啊,你怎么做到插进皮肉这么深的啊?”
“这我知道!”小厮屁颠颠地端着糕点茶水快步走上来:“小姐,皮糙肉厚,不扎这么深根本察觉不出来!”
李心一脚踹在人的小腿上,就用了三成的力,但也是疼得小厮满地打滚:“要你多嘴?”
“好了好了,你的事情,为娘也不想多管,但你给我记住咯,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夫人收起药瓶:“当年我遇见你爹的时候啊,比你还小一岁,就被你爹骗走了,”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爹那时候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侍卫,比我大五岁呢,你娘和你爹啊,谈恋爱可将近谈了有五年才结婚的,这其中的苦啊,你是不知道啊。”夫人拍拍李心的小臂,语重心长道:“最后还是因为你,外婆外公才同意这门亲事。”
“那这和咱们家找赘婿有什么关系?”
“你回娘家多方便啊,不像娘,一年才能回去一次。”夫人二老年事已高,受不住舟车劳顿,来这西北过一次,但水土不服太过严重,搬来一起住的念头就此作罢。幸而算是镇上有名的乡绅,有闲钱雇多些的小厮丫鬟,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娘和你一样都是独女,娘一想到你要嫁到别人家去,这心里就难受。”说着用绣帕试泪,李心看得不忍心,伸手轻拍娘的后背,出言安慰:“娘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娶个好小伙子进门的。”
“好,这才是娘的好乖囡嘛。”
妆前一壶酒红晕晕满颊,小子披红妆背上背红头。艳艳花色起,今朝客满桌。回望二楼客,谈笑生情愫。来日愿做新人礼,三拜垂首囍相迎。
大门出口,朱天治椅门等李心,见人来,拦住去路,仗着身量高,用鼻孔看人。
“你和我家哥哥聊得还挺欢啊,”朱天治不屑地勾起一个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天天过来缠着他,你不烦我还烦呢。”
“我是来找他的,又不是来找你的,你烦不烦与我有什么关系啊?”
朱天治看上去并没有在听人说话的样子,一白眼,从怀里掏出个牌子,用了点力气扔到李心的身上,看人吃痛皱眉,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这个是哥哥让我给你的。”
“这是什么啊?”
“旁边有信你自己不会看啊?傻子。”朱天治大步离开,还不忘用肩膀撞李心个趔趄,恶劣至极,枉费了他这一脸的好相貌。
李心愤恨地揉搓自己都被撞麻了的肩膀,手里抓着牌子和信,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什么人啊这是。”干嘛这么对我?哪天要成他的嫂子了,那得多气人啊!哎?我怎么想到做人嫂子了?哎呦,羞死人了,羞死人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他家提亲啊,不会要像爹娘一样谈五年吧?要不直接开春了,和他一去回家看看?嗯……当旅游也挺好的,回家和娘商量商量。
将军府,小姐卧房。
“小姐,那人的弟弟真这么难伺候啊?”
“对啊,”李心让丫鬟捏肩,指了指手上的乌青:“你看啊,这就是被这牌子砸的,那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小姐……他是不是总欺负你一个人啊?”
“对啊,除了我,他还能捉弄谁啊?”
“小姐……那他是不是每次见您都特别要面子那种?”
“对啊,可不是嘛!跟个傻逼一样,说话都不好好说。”
“小姐……”丫鬟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那公子说不好是喜欢您啊!”
“什……什么?!喜欢?不可能,不可能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小姐忘了?小时候您和一帮男娃娃一起上学堂,那时候在班上总揪您小辫子的娃娃,听说您不读了,家里请先生之后,哭得那叫一个惨啊,之后还呆呆地捧着一大束野花上门提亲哩。”
“有……有吗?”李心脸红了大半,说话也有点结巴。这么看来,这人说不定真喜欢我呢,这一家的俩儿子都喜欢我了?造孽啊,造孽啊,但娘好像也没说不能纳妾吧?反正他们俩都哥哥哥弟弟叫习惯了,进了李家的门还是一样嘛,哥哥做大,弟弟做小,一人一天,也不会太累,美哉啊美哉~
“小姐?你怎么流口水了?”
“啊,没事,就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