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见羽觞又到了自己面前,老大不乐意,说道:“我自罚三杯好了,我不要再表演节目了。”
“你那酒量还自罚什么啊?”钰轩不顾众人在场,忙喝止道:“还是我替你喝了吧。”说着便要去取酒杯。
谁料柳泰成忽然插话道:“杜姑娘你别喝酒了,那酒凉,容易伤脾胃。要喝的话我们都可以代饮。”
裴钰轩脸色一沉,没再说话。
“哎,规矩不能改啊,你们怎得就都做好人啦?好,我也做一回好人,杜姑娘,你可不能喝冷酒啊,会喝醉啊 ,快点表演节目!”
方回是个混不吝,他在一旁插诨打科,坚持要晚晴表演节目,说得众人都笑了。
晚晴无奈道:“你们又不许喝酒,那怎么办?笛子我刚才吹了,歌舞我也不擅长,咏诗你们又不许……”
“姑娘给我们讲个‘说话’吧……”珊瑚见晚晴实在为难,便热心地建议道。
“ ‘说话?’ ”晚晴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那哪能登大雅之堂?”
“咱们这算什么大雅之堂?就是自己私下取个乐。你就说一个吧,”方回笑着对晚晴道:“对了,你是说经史还是讲小说?”
钰轩瞪了方回一眼,道:“你少说几句行不行?”
方回撇撇嘴,对他道:“这么快就报复上啦?”
钰轩不理她,便对晚晴道:“时间不早了,你随便讲一个吧。”
珊瑚还在那里瞎出主意,道:“姑娘,就说月下老人的故事,那故事好听!”
“我……怎能说那故事?”晚晴薄嗔道:“我不说。”
“说吧晴儿,我们都爱听。”钰淑悄悄拉她的衣袖,钰媚也笑对她道:
“你现在又害羞了,你还不知道自从你讲了这个故事啊,我屋里那些丫头,个个手腕上都系条红线呢。”
“那……公子们想必都知道这故事了吧……”晚晴嗫嚅道:“再说,这个给女孩子们说说也就罢了,怎能跟男子们讲?”
“没事,我们把你当爷们看,你快讲吧,我还真不知道这个故事。”方回饶有兴趣地说。
“方回,我警告你啊,你再这么口无遮拦,小心我告诉你父亲。”裴钰轩积了一肚子火,无从发泄,这可找到地方了。
方回自小对他爹畏之如虎,听裴钰轩这么一说,冷哼了一声,不作声了。
还是柳泰成打圆场道:“那就请杜姑娘给我们讲讲吧,咱们都是同窗之谊,没关系的,没那么多规矩。”
晚晴见他也这般说,只好点了点头,娓娓讲起来:
“唐朝元和年间,杜陵一位士人韦固到了婚配的年龄还没娶妻,不免有些着急,但是不知怎么了,每次他同人议婚都会平生出很多波折,最后无疾而终。
有一次,他到宋城游历,恰好遇见一个旧时的朋友,见他急于婚配,便说为他介绍潘太守的女儿为妻子,让他第二天一早在龙兴寺等消息。
他求娶心切,半夜睡不着,早早就来到了龙兴寺。不料在寺中,他看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台阶上,倚着一个大布袋,正对着月亮翻检手里的文书。
韦固很好奇,便站在他身后看了许久,却发现那文书上的字自己竟然一个也不认识。”
“咦,他怎么连字都不认识了?难道遇到鬼了?”方回忍不住道:“那些寺庙啊禅院啊经常会遇到鬼狐花妖的。”
“听杜姑娘说吧,你急什么?”柳泰成对方回道。方回这才闭了嘴,只一味催着晚晴快说。
晚晴冲他笑了笑,对众人说道:“其实方公子也没说错,这老人的确不是凡夫俗子,他就是月下老人呀,他的那些文书上记载的却是天下男女婚配的姻缘簿子。”
“还有这东西?”方回记吃不记打,又伸过头凑到晚晴身边道:“真的有吗?我要查……”
“你查什么?你好好娶你又有德又贤惠的林娘子就是了。”裴钰轩恶狠狠对他道:“但凡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叉出去,你信不信?”
“没关系没关系,”晚晴好脾气地说,“本来茶肆里说这故事的人,也都盼着观众能和自己互动一下的,我还要谢谢方公子呢。”
方回感激地看了一眼晚晴,晚晴又温温对他道:“可是今儿天晚了,我便一口气讲完好不好?不然便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了。
若是方公子感兴趣,日后我给你推荐几本传奇看看。”
方回点点头,暗暗冲她伸了伸大拇指。
她冲他会意一笑,继续道:“韦固听老人这般介绍,自然也是将信将疑,便又问那个布袋里装着什么。
老人说,这个布袋里装得呀,是赤绳,又叫红线。这红线是专门来用来系住天下夫妇的姻缘线。
这天下的男女,无论是贫穷富有,还是高低贵贱、老幼美丑,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一旦被这红线系住,必结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