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晚晴回宫的日子越来越近,裴钰轩的焦虑和不安愈演愈烈。
他日日夜夜寸步不离她的身边,甚至这段时间他连衙门也不愿去了,无论晚晴跟他怎么嚷,他都不肯再离她半步。
此次失而复得后,他更是比从前更珍爱她一万倍。以前曾有人说一个男子若得了一个女子的身体,便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迷恋她,但他却恰恰相反,他对她的爱更胜从前。
以前是爱她的心,现在连身子也一并迷恋上了。
其实她虽然身材曼妙有致,又天生一副好相貌,任谁看都是个颠倒众生的美人儿,但偏偏对床笫之欢并无多大兴趣。
她常常推说身子疲乏不适拒绝他的求欢,他却从未有半丝不悦,反倒因此对她更加怜惜。
他甘愿不厌其烦地、耐心地抛出万般柔情,哄着她,安抚她,慢慢引导她体味这千万年来人类最古老、最原始的欲望和乐趣。
他为了她甚至愿意克制自己的欲望,在床帷之间小心翼翼地顾全着她,只一味想使她得到欢愉,他自己的欢愉反而是其次。
然而即便是这样,她带给他的那种销魂蚀骨的快乐也是他从未品尝过的。
原来情和欲果然是合一的,只是人们以为它们可以分离罢了。
他以前有过不少女人,可他从未顾及过她们的感受,于他而言,她们只是泄欲和利用的工具罢了;而他对于她们,又何尝不是一种往上攀爬谋生的工具?
彼此都视对方为工具,使得那些为了发泄欲望而生就的交欢变成了一种赤.裸裸的兽性的满足,想想都令人生出厌耻之心。
而今他再也无法忍受那种身体交合而精神悖离的荒唐行径。
他一心只想爱自己的娇妻,只要拥着她,看着她渐渐泛起潮红的脸蛋儿,微微喘息的轻启的朱唇,额上渗出的晶莹的细密的汗珠,水汪汪大眼睛下迷离的渴望,他便恨不得将她重重揉进自己生命里,从此两情相依,再也不分离。
可是,可能吗,再也不分离?
晚晴的身份毕竟是宫里的女官,她不能完全属于他,她有自己的职责、封号和前程。就算她愿意放弃这一切,那皇上会放她走吗?
他不傻,皇上待晚晴的种种他看在眼里,且不说皇后一次次因为她而复宠,单说她自己,封诰、府邸、赏赐源源不断,甚至于她干预朝政、私交诸王,也都装聋作哑,恍若未见;
她要修行,也法外开恩顺从她意;母家丧仪,更是允许她回府私祭,这种种行为,如果不算恩宠,那又算什么?
想到此,他不由心如刀扎般难受,在那个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他的晴儿,那么美,那么善良,多少人对她心怀异志,想要利用她或得到她,她却茫然不知,一味只看着人好,就像一只小兔误闯入机关重重的深林,让他揪心不已。。
再说她自己有个交际的圈子,他是知道的,这个圈子的人,能量不低——
申王、魏王,程方兴、冯子高这些人,不是皇亲贵戚,便是朝中重臣,更何况她和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朱公公等人,都有着扯不断的联系。
父亲说她羽翼渐丰,还未飞走,无非还顾念和自己的旧情,现在她虽和自己结褵为夫妇,但若日后她又忽想起他那些荒唐的过往,会不会又心生怨离之心?
他知她并未完全放下此事,只是强自压抑罢了,以她清高刚烈的性子,这次能和自己破镜重圆,若非是遇到了重大的家庭变故和人生动荡,怕没有这般容易……
想及此,他忽心有余悸,冷汗淋漓而下,如果说从前他还能忍受和她数月不相见甚至离心离德的日子,那么现在他却再也离不开她,如果硬要将她从自己的生命里剥离,他宁愿死去。
想及此,他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俯身揽住她,他不管不顾的去亲吻她光洁的面颊,微阖的双目,宽阔的额角,喃喃道:“晴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这一番亲吻,自然将睡熟的晚晴惊醒了,她睁眼看着俯在自己眼前这个眼圈泛红的男人,娇嗔道:
“轩郎……你怎么啦?人家还要再睡一会儿呢……”
“不睡了,乖,起来,起来陪我说说话。”
钰轩坐到榻上,将她拉起来揽到怀里,只见她神态婉媚,眼波流转,酥.胸半掩,云鬓蓬乱的模样,一时未能忍住,那手径直从薄薄的寝衣里钻进去,晚晴娇声推着他的手,薄斥道:
“哎呀呀,冷死了,讨厌,快拿出来。”
看着钰轩一脸痴迷的样子,她坏笑一下,恶作剧般地将身子重重扑在钰轩身上,反倒将他压在了榻上。
钰轩被她吓了一跳,又怕她落下榻去,只好双手揽着她的腰肢,见她一张清丽的脸蛋儿在自己胸前蹭来蹭去,又故意将手指点着他的额,假装粗声粗气地说:
“小美人,你只要从了本公子,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看着她狡黠灵动又自鸣得意的样子,他忍住笑意,用力揽了揽她的腰,柔情似水地望着她,故意捏着嗓子道:
“好呀,公子,奴家爱吃冰糖葫芦……”
“你讨厌”,晚晴的脸一红,便要从他身上下来,钰轩哪里肯依,他正被她撩得心动不已呢,啄了啄她的唇,他笑眯眯问:
“怎么了小娘子,敢做不敢当,要半途而废?调戏良家妇女都不会呀?”
晚晴眼珠一转,故意趴在他耳边厮磨,轻啮他的耳垂,娇滴滴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公子教教我嘛……”
钰轩被她这么一说,身上那股火腾得燃起来,一个鹞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刚待要亲下去,却见她对着自己咯咯笑得开心,满脸都是恶作剧后的满足和挑衅。
钰轩一愣,这才想起来这鬼丫头明明是这两日月事来了,才这般主动来逗引自己,平日里哪见她这般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