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子回来时,半三郎不在家。她烧了洗澡水,开始准备晚饭。她在嘴里毫不做作十分自然地轻声唱着带些津轻口音的歌,一会儿看看洗澡水的火,又忽然急忙跑去确认正炖在炉上的料理。------晚餐差不多快准备好时,半三郎回来了。也不见他有什么特殊的变化,洗过澡,吃完了晚饭。安达子勤快地清理完餐具,洗过澡,然后,和平时一样铺开了缝制中的衣服。
那是在半三郎的房间,说是在其它房间也燃火盆太浪费了,从一开始安达子就把针线活带来了这里。如今想想,估计是她自己也有些不安,同时也有想帮他化解一些他无聊的心情。那天晚上,当她开始穿针走线,她温柔的声音,也开始说起了家乡故国的事情。半三郎坐在桌子前,一只手抚摸着火盆的边缘,他什么也没说听她说了一刻钟的话,在她说的话题告一段落时,他静静地抬起眼睛说道。
“我刚才到曾我那里去过了。”
安达子拿着针的手停下了。
“曾我十兵卫,安达子应该知道的。”
安达子一点一点地低下了头。
“你一直说不知道,但安达子其实是知道的,对吗?”
“是的。”安达子在口中回答。
“说实话吧,和十兵卫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低声细语地回答说,“俺,我,当我成为这里的安达子后才认识的。”
“你的真实名字其实也不是安达子吧。”
“我的名字叫矶子。”她说,“安达子是故乡的方言,意思是照看孩子的女孩或者婢女的意思。”
半三郎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把你叫做安达子对不起你了。”
“没错的,不,没问题的。”她急忙摇头,“以后也请叫我安达子没有关系的。”
“告诉我十兵卫的事吧。”
“十二月初的时候,大人出去散步后,曾我大人来访了,在走廊边缘听说了一些事,他怎么都不肯进屋,所以就在走廊边缘和他说话了。”
“金森家的事是那时听说的,是吗?”
“是的,”安达子低低地点头,“以前我说从伊贺屋说的,其实是那时曾我大人告诉我的,我也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了他,曾我大人是想留下钱的。”
“听说你没收下?”
“因为我觉得钱是没用的。”
半三郎疑惑地看向安达子,“为什么钱会没用呢?”
“有了钱就会都用掉,只剩下浪费钱的习惯,”安达子说,“除非大人决心去工作,不然有了钱反而会成为阻碍。”
“我决定去工作了,今天,去十兵卫那里请他帮忙了,听说进物番【注10:进物番】有空缺,四五天后也许就能补上职位去工作。”
安达子抬起满是吃惊表情的脸,“我做了什么多余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