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兵卫心中一阵疲惫的感觉,他磨着墨。他没听说过腰带的事。其实买不买腰带并不是问题,“不带钱去没法去取药,”还有“没有新衣服,(就没脸)去参加佛事。”等等这些妻子的想法,------自己和藤井家的俸禄是不一样的,再怎么说给妻子听,也不见她有所改善。这些一直都让喜兵卫烦恼不已,成为了他沉重的负担。加代还在述说她的不满。喜兵卫放下墨,“知道了。”说着,那么我去取吧,他站起身来。
“您去哪里?”
“自然是医生那里了。”
“家里有下人的。”
“但是,不是说没钱没法让人去吗。”喜兵卫说,“那只好由我自己去取了嘛。”
“夫君,”加代的声音在颤抖,“您这是在责怪我吗?”
“我是否是这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平静地说道,“支付给医生的钱约定是一年两次的,虽说氏家是平民医生,平民医生作为专属的主治医生,也应该是这样的。当然手头上有钱是付给他的好,但是没有的话也没必要一定付钱啊,总是固执于这种虚荣之处可不行啊。”
“我做的事是虚荣,您所做的就不是虚荣吗?”
“我做的事?------”他看向妻子。
“您当我不知道吗?”加代说,“后院木门那里木箱的事,还有家里的用度尽量节约,但被别人求着了不管多少都会借给他人,那不是虚荣吗?”喜兵卫伤心的表情摇头,在那里坐了下来,拿起妻子的手。然后他和蔼地轻轻抚摸着妻子的手,“这事下次再说吧。”他说道。
“你累了没法冷静。”喜兵卫像似在安慰她,“今晚就让稻子照顾孩子你好好睡觉吧,把药取来了,我会给松之助喝下的。”
“您一点也不,”加代哭泣着说,“您对我说的事,一点也不会认真地听。”
“别说了,去睡吧。”他静静地抚摸着妻子的手,“我去取药来,你还是睡了的好。”
“医生那里让与平去。”
“我去吧,那样更快些。”他站起身来,“说什么虚荣对不起,我道歉。”
加代按着眼睛微笑,喜兵卫也对她微笑,然后出了房间。
松之助到了早晨退烧了。
那之后五,六天后的事,晚上过了九点,在后院的木门处发生了一桩怪事。那是这一年第一个寒冷的夜晚,在抄写书籍的喜兵卫,正在往火盆里加木炭时,后院的木门那里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喜兵卫停下手竖起了耳朵。
------是来还钱的,还是来借钱的呢……
来借钱的人,大多都不说话,行礼后就会离去,来还钱的人,差不多都会低声道谢。对着这房间(有灯火亮着)的拉窗,像似自语那样低声道谢,有时,也能十分清晰地听得清楚。
------是来借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