蚬子河岸(四)(2 / 2)

他们对官差的敌意有多厉害,在第一天他就感受到了。就连小孩子(自然是受到父母和周围其他人影响的结果)都向他显示出敌意,嘲弄他。律之助一边整理记录,一边叹息了好几回。但是,绢子不是凶手,这个感觉却更加强烈了。

“他们知道什么,”他对自己说,“含糊其辞,故装糊涂,忽然沉默就是证据,那不是仅仅因为反感或者敌意所为,确实因为知道什么。”

“我必须把它找出来。”他又说,“我将亲手,一定得把它找出来。”

之后出去的那天下着雨。

律之助去见了卯之吉的父亲。伊与吉是个花木匠(只作些临时工),所以天晴的日子得出去工作,之前一直没能见到。------伊与吉也同样没怎么说话。廋得只剩下了皮包骨的身子,是个胆小的老人,只是反复自夸已故卯之吉的孝顺,还有因为儿子的亡故对自己老后生活的担忧,对律之助急切想知道的问题,几乎没作任何满意的回答。

“我认为凶手另有其人。”律之助反复说,“我想找出那个真正的凶手,若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另有其人的话,你也想把那家伙抓起来吧,不是吗?”

“是,”伊与吉低头伏眼,“这个自然,但怎么说呢,就是抓到了,死了的卯之吉也不是能活回来的。”

“那我问你,不是凶手的绢子,被处罚也没关系吗?”

“绢子姑娘,”伊与吉说,“她不是凶手吗?”

律之助无言以对。伊与吉像戴了面具毫无表情的脸,和那顺口而出不带感情的反问,都是几乎早已绝望,拒人千里之外的东西。出了伊与吉家的门,他去蚬子河岸看了看。

雨下得并不太大,但那里阴沉沉的,停泊在壕沟水路的小船里也不见人影。他走进空地,疑神伫立,眺望四周。

“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在口中自言自语,“口供书中所写内容以外的什么,------这些杂草都曾见到。”

空地四处点点生长着一些杂草。那里以前可能曾是堆放砂石的地方,细小的砂石散布整片空地,在几个空隙处长着几簇杂草。这时已是晚秋,杂草都已经枯萎缩成茶色的一团,其中有些甚至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灰白枝干。然后,它们在风雨中被敲打,在冬日的寒冷来临之前,吞声忍气缩成了一团。

“你们都曾看见。”他眺望着杂草说,“七夕那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们有张嘴,那就能告诉我了。”

落在手中雨伞上的雨点声,渐渐地更加激烈。不久律之助回到了源兵卫的店铺。

那天他还去见了绢子的父亲,还和其他三人说了话。绢子的父亲胜次躺在病床上,他舌头也不能灵活转动,所以没能听到什么完整的事。而且直次郎在边上,不停地对律之助说话,拿出点心来像在炫耀似地吃一点,卷起衣服给他看小腿上的伤疤,就像四,五岁的孩子那样,拿来玩具求他和自己“一起玩”。就这样毫不厌倦不停地反复这些,律之助终于受不了他起身离去。

和其他三人的说话,和之前一样也只是徒劳。一人是土木工程店里的劳工,一人是个货郎,还有一人是卖彩票的,但只要说起稍微和案子有关的事,大家都十分敏感地避开话题,只给出一些稀里糊涂的回答。

“噢,是这样吗,我一点也不曾知道。”

“每天都在辛苦赚钱,就没什么能和长屋邻居交流的时间了,就是这样了。”

“我才搬来不久,这种事一点也不清楚的。”

但问他什么时候搬来时,回答却是“还不到三年”,所有都是这么个情况。

------绢子本人坚持说自己是凶手,所以事情恐怕不能简单解决。

律之助当初是带着这个觉悟开始着手的,但那强烈的抵抗还是让他狼狈不堪。到此为止他搞清楚的事只有,卯之吉和绢子就算不是恋人关系,也应该相处得非常亲密,而且卯之吉都二十五岁了,除了实在无法推辞的应酬以外并不怎么喝酒,也不会去青楼玩耍,所以他甚至被同伴们看成是怪人。也就这么点事。

“将两人假定成是恋人关系。”在雨中一边走着,律之助一边自语说,“这时有人插手,开始争夺绢子,然后那男人杀死了卯之吉,……这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但是,也不是这样,如果两人是恋人关系,被杀了卯之吉的绢子应该向对方复仇,被杀了恋人,不可能出来自首说自己是凶手,怎么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理由。”

他站在河岸边缘停下脚步。

“父亲,”他喃喃自语,“难道是我搞错了吗?”

铁灰色浑浊的壕沟水面,不停落下的雨滴,打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然后升起阴沉灰暗的水烟。------他略微有一会儿,茫然眺望着水面,但忽然,他感觉到身后有人,正想回过身去,从身后砰地一下,他被撞了个正着。喜欢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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