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沁(2 / 2)

“会长,会长?”付惜敏快步进来,仿佛有什么大事迫不及待要相告,可看了眼胡濙,脚下却顿了一顿。

小胡何等聪明,又快速道了句谢,就告辞退出了。天晴心道:哎像他这样智商情商双双高,不高中做个大官,感觉都说不过去啊!虽说他是试一试,可万一发挥得太好,连中三元可点算?是不是还应该强行扣留一下?

正杞人忧着天,付惜敏又连番催促:“会长?会长?”天晴回过神思,问道:“什么事?”

付惜敏道:“会长要查的事,有眉目了。”

天晴一喜,忘了再去为明年之后的小胡担心,马上追问,这才知道,付惜敏悄悄探得,扬州富商连为贵手上,有一枚极似天晴所寻的金匣,被他小心收藏在家中。

“小心是有多小心?”

“那连为贵有个叫岫云的小妾,向来宠爱,有次家宴后喝得醉了,拿出那金匣来给岫云把玩。岫云道,这金块做得花俏,掂掂却没几两重,绣花枕头一包草,连为贵却笑她没见识,说这绣花枕头值大钱,用得好还能裂土封王呢,听得岫云大奇。可第二天等酒醒了追问,连为贵却说她听岔了,自己从没说过,叫她别胡言乱语,惹祸上身。自此之后,岫云再没见过那金匣了。”

天晴立刻领悟,连为贵决计听过那个谶语,而这块“绣花枕头”,必该是四匣之一无疑了。

“岫云说再没见过,那又怎么知道金匣还被连为贵藏在家中?”

“会长也晓得,皇上有明旨,庶民庐舍,不得超过三间五架,逾越者重罚。连为贵家财万贯,却不能起高楼,可他还挺懂机变,转而往地下挖了几层库室,藏他收来的宝贝。据岫云说,那里面还有机关,只连为贵本人能进得。”付惜敏解释道。

“地下室?”又来?天晴哑然失笑,“把金银财宝当是腌缸酱菜么?”

“会长,钱财不露白呐,看过沈老当家的例子,谁还敢在皇上眼皮底下炫富耀阔的?自然是能埋多深埋多深了。”

天晴问归问,其实心里根本没在意他说什么,自顾自盘算:只有本人才能进的机关地下室……那我何大侠飞檐走壁的本事也用不上啊,不会他也找了一个像道衍一样的和尚来造钉板吧?又问:“这连为贵除了爱钱,平时还有什么特别嗜好没有?”

“好像……没什么特别,就是喝喝花酒逛逛妓馆,男人不都好这口么……”说着说着,发现沈智似乎从来不喝花酒,付惜敏连忙改口,“当然了!那都是凡夫俗子~像会长这样的人杰……”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总而言之,我先去会会他再说。”回过头来,又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还有啊惜敏,你家中有妻有妾,膝下有儿有女,成日在外面偷腥,总不太像话啊。”

“这……”付惜敏愣了一愣,接口问,“会长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你自己都说了,消息是那岫云告诉你的。你要是跟人家没什么,人家一个深宅大院里的富商宠妾,能见得着你?还跟你说那么细?都不用猜,准是你们郎情妾意幽会时,我给你的金匣图纸掉出来了,被她看到才有了后面的文章~”天晴数落,是怕他哪天被捉奸挨板子,搞到身残名裂;可有句讲句,要是他不跟人家出墙红杏偷情厮混,她也不能得到这条线索。这么一想,心中况味大是复杂,劝的时候也颇给他留了几分颜面。

花姣则在旁暗暗好笑。她明明一个花信少女,也不知入戏太深还是怎地,屡屡同付惜敏他们讲起话来,口气都像一个倚老卖老的长辈在说教,亏得他们从不计较,

“会长能察人之不能察,见人所不能见。属下高山仰止,叹服之至!”付惜敏果然半点不以为忤,连声赞叹。

“好啦,这种话就不必说了,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没?”

“哎呀~会长果然目光如神,属下确实还有一事要禀。”付惜敏接着说道,“会长上次说要多吸纳人来注资,就是人家拿本钱给我们商会做生意,商会每季分花红给人家……”

“嗯,是找到金主了吗?”

“是这样,有一位凤阳城的地主马全马老爷,同崔家向有交往,不过他之前从没做过生意,这次听闻会长的事迹,说渴慕来苏州一见。只是他总觉得,这投资分红的事,跟放印子钱收利息似的,不太敢试。”

从没做过生意,又是第一次听说这类操作,不敢也自然。

“可要他真的不动心,又何必亲自来一趟苏州?”天晴问。

“是啊。就是真的放印子,有会长和偌大苏集商会担保,谅来那马老爷也不至于担心。不过会长这法子提得新奇,毕竟那么大笔钱银,想是他要亲眼瞧瞧苏集最近的声势,见到会长的人品,才能下定决心吧。”

“哟~”天晴奇道,“听你意思,这位马老爷身价还不菲啊。”

有明一代三座都城——金陵应天、北平汴梁、中都凤阳,其中金陵和北平为政治军事服务自不用说;凤阳原是□□朱元璋的故乡濠州,能被设为都城,这位贫农出身开国皇帝想要荣归乡里、光耀门楣的真心可见一斑。

可真心也架不住真穷。濠州地处偏僻,城池规模狭小,人口稀疏流散。为此,洪武三年,皇帝下令移江南民户十四万于凤阳。除了沈家,江南一带数得上的富豪太半背井离乡,有的趁近几年管制松动偷偷回来,更多的则留在当地安身立命。像四部的几个东家理事,家里当年都只能算小康,有的还为了能不迁户硬分了家,减薄了资财,才总算逃过一劫。

话分两头。当年凤阳城的建设,致使大量人口涌入,地价陡升。“都城”毕竟非同小可,许多江淮一派的王公大臣开始借机扩大祖业,征并土地。可随后这些公卿或居功自傲,或结党谋私,常有违法乱纪、祸害民生之举,为防江淮一派势力日长夜大,威胁皇权,加之其他种种原因,中都的建设最终在洪武八年被废止。

勋贵们横征暴敛得来的土地再无价值,弃之又觉可惜,自己可还要继续在应天享富贵呢!许多便托给了当地可靠的老乡照管。据付惜敏介绍,马全马老爷就是这样一位老乡。说起来,他还是当今皇帝的相熟,两人识于微末。

当年朱元璋跟着郭子兴起义打天下的时候,马全是郭家厨房里的小厮僮,据说先皇后马氏偷偷为今上烙饼探监,他还仗义帮过手。虽此人文不通武不善,打仗做官肯定是各种轮不上,但胜在自小嘴严心实,厚道本分(那么多老奸巨猾的朝中文武都放心把土地托付给他就是铁证),还碰巧跟先皇后同姓同宗,皇帝对他素有好感。

胡惟庸案后,江淮一系的文臣武将被肃清得七七八八,他们那些偷偷置办的土地再也收不回去,马全便连夜带着厚厚一摞地契进京,叩请皇帝收归国库。

中都建设废置经年,皇帝原不知那些贪官污吏还有多少隐性资产,毕竟杀的人太多了,而这些地好多还是七拐八弯写在别人名下的,锦衣卫一时间又怎么查得彻楚?马全便不声不响再坐享几年收成,或挑一些手续安全的划给自己,料来也无人举发,可他却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全数上缴。

皇帝见之,更嘉许他的诚实忠固,索性把其中一千亩当真赐给了他,命他当作祖业,好好经营守护故土。马全奉旨遵命,回到凤阳继续打理那些田产。

“凤阳不比江南,皇上定的税赋那叫一个低啊,跟么有一样。马老爷守着千亩良田十几年,他又向来俭朴,从无铺张奢靡之举,会长算算,该存下多大一笔钱呐!”

“好啊~”听完付惜敏的讲解,天晴忽而抬眉一笑,“那我们可得加把劲,帮马老爷下这个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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