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入佳境(2 / 2)

惠妃还未说罢,汝阳公主就合掌笑起来:“呵呵~谁不知道母妃以前可是六宫里首屈一指的马吊高手,真要施展开来,天晴啊你就等着哭吧!”

“真的?”天晴一点没要哭的意思,反倒双眼放光,“师父!那请受徒儿一拜了!”说着干干脆脆跪倒在地。

“噫~你这是做什么!”惠妃吓了一跳,连忙让开,“就陪你玩个两副而已,哪里用得着拜师啊……”

“那也是得了娘娘的指点呀!中原不是有句话么?一日为师,终生都为父,那两副为师也是一样的啦~”天晴笑嘻嘻起身,摇了摇膝盖,一点没有被拒的自觉。

惠妃只能笑叹一口气。“那咱们事先言定了,不设彩头不加注,输赢都只担个虚名,成不成?”她方才说得随性,其实也掂量过轻重。陛下并不真反感博戏,痛恨的不过是有人赌博成瘾,业荒于嬉,为此才一刀切断。就前几日,陛下自己还和她下过双陆呢,这样程度想来不至于苛责。

天晴拍掌欢笑:“那自然成了~真来彩头,我都没东西好赔呢!谢谢娘娘~哦不,娘娘师父!”说着突然飞扑到她身上。

惠妃被震得朝后一摇,下意识将她揽住,正想嗔怪,却觉她身上又软又暖,馨香沁鼻,一下子火气顿消,只能捋捋她的背笑道:“打个马吊就这么高兴,可见是个小博戏迷,待会儿万一输了,不能哭啊!”

……

说是说打两副,一张八仙桌四个人,惠妃、庆阳、永嘉和天晴,简单就组好了局。宫中众女原先因规禁甚严,自从皇帝下令,合当率为先表,马吊什么从此束之高阁,能想不能说,能看不能摸,这次听闻惠妃娘娘带头大破封禁,都要来瞧个热闹。眼见桌上打得酣畅,更是技痒,个个都想亲自下场试试。有道是法不责众,惠妃娘娘自己都开打了,还怕什么?

于是铁打的天晴流水的其他,除了号称一点不会的杨妃和张恩灵,每人两副轮过,打了三四十盘,转眼就近了日暮时分。

天晴十有九输,几次堪堪要赢,却总不小心点炮,让别人捷足登了先。她们不来彩头,只用白条计输赢。没多久的功夫,天晴脸上就贴满了小纸,看着简直像个白眉白须的老公公。

惠妃等人原担心她对自己牌技寄望甚高,这一来一定大受打击,谁知她赢了狂喜,输了却也不气,只笑嘻嘻晃着如雪“美髯”说着再来再来。久违打牌本就愉快,再加几次转危为安还大获全胜,众人更是心情大好。当中最严肃的庆阳公主难得地输了两盘,给天晴按着硬挂了两道入鬓“白眉”,终于再也忍不住,追着她又闹又笑,万安宫内一派欢然可乐。

此时的武英殿,气氛却截然两重天。皆因皇帝一句“你们挣钱的法子可比朕多多了”的玩笑话,几位王爷面上纷纷挂起或不解或凝肃或羞赧的表情……

朱权心中百转。朝鲜国商队的事果然还是传进了皇上耳朵,刚刚他那番话半究半探,绵里藏针,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实情,想听听他们的说法;又似乎是不甚确信,要根据他们的反应再下判断。

可怜此前他表尽忠心,甚至暗示自己也认同边镇藩权过重,应当敛减,才在太孙那里挣了些好感——要是真让朱允炆以为是自己暗通属国,中饱私库,那所做所有功夫岂不全白费了?

皇上有没有瞒过太孙?真相他到底知道多少?朱权余光微微侧目,朱棣看上去很冷静。是早一步收到了消息,已有准备;还是和他一样,在等对方的先手?

“陛下,晚膳宴已备好。”此时进来通报的,是大内六局一司之首、郭惠妃的得力助手陈未陈尚宫。但凡皇家宴席,大小事务历来都由尚宫局上下操持举办。

“好啦!去叫惠妃她们几个吧。这会儿子,她们在干什么呢?”皇帝又似乎并没要在商队一事上刨根究底的意思,轻飘飘把话移开了。

还好……朱权的心终于稍稍定了定。

“惠妃娘娘正和几位公主、命妇在打马吊。”陈尚宫禀道。

“打马吊?!”这下轮到蜀王朱椿吃了一惊。他是惠妃的长子,深知母妃向来柔顺,从来不忤逆父皇的意思,明晓得父皇厌恶后宫中人博戏丧志,怎会带头犯禁呢?“是母妃、惠妃娘娘提议的么?”

陈尚宫默不作声。在这宫闱之内,只有帝后才是她的君上,对于亲王的问话自不必回应。蜀王话一出口,也意识到了在父皇面前言行失妥,自怨太急欲为母妃撇清干系,如今落了个没趣,脸上尴尬得红一阵白一阵。

“惠妃娘娘向来规行矩步,知文达礼,堪为皇族女眷表率,令人尊敬,绝不至做出奢靡取乐之事。儿臣也同十一弟有一样疑惑,想听听陈尚宫作答。所谓打马吊应该就是个说法,并非真的在博戏吧?”朱棣望着皇帝微笑请示。

皇帝刚听闻陈尚宫所报,也是微怔,还以为自己老耳聋聩听错了,可见一个两个儿子都如此说,惊讶很快被一阵怒意取代。

从郭美筠五岁时起,他就认识她,自然知晓她热衷什么爱好什么。可正如朱棣说的,她隐忍、乖巧,一向顺从自己,绝做不出这般胆大妄为的事来。莫非是这些年自己对她太过纵容,今次三个儿子又都回来了,让她真飘飘然起了么!

“说,是谁提要聚众博戏的?永嘉?还是汝阳?惠妃就这么随意放任么?”皇帝沉着脸问话。

“回陛下,提议的是燕王府徐娘娘。徐娘娘说,自己之前并不知都内的规矩,还在苗部苦练了许久,想找人试试技艺。惠妃娘娘开始不允,可徐娘娘苦声哀求,说不来彩头便不算‘博’,只是‘戏’,还磕头拜惠妃娘娘为师,惠妃娘娘才答应下来,帮忙找了几位以前牌技高超的公主、女史相陪‘切磋’……”

“什么?!是徐天晴?!”不等陈尚宫说完,朱棣脑内一轰。他刚想给十一做个顺水人情,大水就淹到他的头上?!那女的到底怎么回事?她是当真不想活着出宫了吗!

朱棣顿时又恨又怒,起身向皇帝作礼:“这徐氏实在太不像话了!枉费儿臣特特叮嘱她京师不比北平,万不能胡闹,她却还知法犯法!父皇,儿臣请……”

“哈哈哈哈~”皇帝却大笑,“怎么?在北平你就能任她胡闹了?”

“呃、这……”

“好了好了,‘不算博,只是戏’,天晴这话说的也没错呀。她苦练许久,还磕头拜师,要是这样朕还拦着不让她施展,不得把她给憋坏了么!”皇帝本来还觉得天晴这丫头确实有点无法无天,可难得看到这个儿子搬石头砸脚的狼狈相,又想到她明知学成了也没彩头拿,还巴巴求筠娘收她为徒的可怜样子,顿感可乐,反倒宽慰起朱棣来。

“那现在胜负如何,天晴她赢了几局了?”皇帝竟还有空关心起了马吊的战局。

“臣未在万安宫久留,知之不详。不过因为不能□□,众娘娘均在脸上蘸水贴纸条计数,负一局便贴一张。依方才臣所见,徐娘娘脸上的白条是最多的,已经遮得看不清脸了。惠妃娘娘的面庞最干净……”

“噗——哈哈哈哈哈~”这次拍腿大笑的换成了谷王,“抱歉、抱歉父皇,儿臣实在忍不住了!那位小皇嫂也太惨了点吧?头磕了师拜了,艺倒没学成~母妃久不出手,却是宝刀未老啊!”

“那是你妈,当然不老了!她要都老,你父皇算什么?”皇帝也被逗得又笑。陈尚宫从来都一本正经,面无表情,讲起滑稽的场面来,就有种分外怪诞的喜感。

“诶?以前母妃说过,她打马吊的本事还是跟着父皇学的呢~那父皇岂不成那位小皇嫂的师祖了?”谷王越说越开心,“哎~那可真是长江后浪不如前啊!还好不来彩头,不然四哥堂堂的燕王府都要给输光了~”

“臭猴儿,越说越离谱了。”皇帝也不管朱棣略显尴尬的表情,笑着骂朱橞,“就算不来彩头,你哥燕王府的面子也不能再给输了。走起了,用膳去!”

“好了玩够啦,收起来吧!”惠妃笑说了句。待和公主一起帮天晴把“败绩”一一揭下,便领着意犹未尽的女眷们向谨身殿而去,边走边嘱咐此事下不为例,以后再不可犯禁云云,路上恰与一队捧着酒菜觥盘的内侍火者照面相遇。

对方恭退一边,让路行礼。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

“蛇!蛇!蛇——有蛇!!”

只见一条二尺来长的青蛇自草丛中绿箭一样窜出,直射惠妃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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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了皇宫,救驾什么的当然需要啦~?喜欢明传奇志之肆羽易天记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明传奇志之肆羽易天记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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