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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y back home(回家的路)(1 / 2)

三大车的东西,朱棣只动嘴不动手,光徐天晴一人自然照管不过来。她也不跟他啰唆,赶车到了顺义,就扮作行商,自己找了一家小标行帮运,忙里忙外地张罗。朱棣略略留心,看她办得尚算妥当,旁人应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更懒得再多管。

不几天,马上将出大宁地界,天晴为防多事,提早遣回了标队一行,自己换了劲装,又唿哨打嘬地赶起三驾车马。见朱棣出城后就一脸警惕的样子,好像生怕她会找个僻静处把他杀了似的,她暗暗好笑,琅声道:“殿下要是后悔了呢,现在独自个儿骑马回去也来得及。还能追上标队那群人,手拉手一起回北平都司呢~”

朱棣斜她一眼:“顾好你自己吧!”看了看远处燕山山脉峰峦层叠,暗想,平地也就罢了,她一人赶着三辆车,后面要怎么爬高?他才不会帮她。

像是看出了他的所思,天晴俯身拍了拍拉车的骡马,悠悠道:“古人云,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还有空来跟他拽文?朱棣讽笑一声:“那你算是有志者了?”

“我没什么志啦~以前一直缩在深山里过活,每天看些不咸不淡的风景,也挺自得其乐的~不过嘛,元宝山地处偏僻,人迹罕至,路确实不算好走,殿下可得好好做心理准备才行。”

朱棣不理她“恫吓”,径直道:“圣上为了避讳,元宝早都改成了通宝,如今哪里还来的什么元宝山?”

“所以说是‘深’山嘛,深得跟外面都鲜少交道,谁还管什么讳不讳的~反正它长得像个元宝,我们就叫它元宝山。”

行出约有二三十里,到了一处山下青松林,天晴呼停了马,跃身下车。

“到了?”朱棣抬头看了看,“这就是你家的元宝山?”

“当然没有啊,不是说了地处偏僻么,哪里能这么快到?”天晴指了指流经林中的汩汩溪流,“殿下热不热,要不要洗个脸消消暑?”

朱棣望一眼当空的日头,暗忖量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闷声便下了车。

刚刚拿汗巾擦干面上水珠,余光只见旁边一双裸足白晃耀眼,刺得他一惊。

“你在这里洗脚?!”

“我是在殿下下游洗的啊。”天晴腹诽,倒是想让你喝我洗脚水来着,不也没实施么。

“你怎么能?!你怎么说也是个女的,不成体统!”朱棣嚷嚷起来。

“又没人看,讲究什么体统啊?”

什么话!朱棣不禁喝了一声:“难道我不是人么?!”

天晴一脸“这真是奇了”的诧异:“那你闭上眼别看,不就行了?”

果然他无话可说,翻了个大白眼,别过脸去,眼不见为净了。

“哎~什么都看不惯,殿下这样过日子,不容易开心的哦~”天晴在他身后懒洋洋道。

“你想多了。”待她穿好鞋袜,朱棣斜了她一眼,“我只看不惯你!”

“要是全天下人都看不惯我呢,是我的问题。要是只有殿下看不惯呢……”

“怎么?还是我的问题了?”

“嘿嘿~不敢不敢,还是我的问题。”

“哼……”

两人并步往马车的方向走回,天晴突然道:“殿下,您那么位高权重,一言九鼎,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冯嬷嬷的儿子调回北平城来呢?”

“是冯嬷嬷让你来求的?”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觉得,冯嬷嬷真的好可怜哦!家里人都不在身边……住在王府里,白天人声鼎沸的还不觉得,一到晚上,伶俜一人,想起孩子们来,那心里该多冷清呀!做母亲的,哪舍得和孩子分隔那么老远呢?要是不麻烦,殿下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嘛~毕竟冯嬷嬷也是看着殿下长大的……”

“有闲情管别人,自己先做做好了!”朱棣撇下她,径自钻进了车里。

这日自天亮就出发,待到日头西斜时,终于行至了元宝山下。徐天晴捏捏马耳朵,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几匹骡子马儿都举起单蹄在地上敲了敲,像是表示知道了,两人三车便由它们带着迤逦行上了坡。

山麓原来颠簸,徐天晴熟门熟路,选的却都是如履平地的坦径。有道是奇峰绝景,这样的路途景色诚如她所说,不咸不淡,平庸往复,毫无殊丽之处。伴着车外鹿呦鹑鸣声声,靠着身后软叠织物,晃晃悠悠中,朱棣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殿下,到啦。”

倏然被唤醒,朱棣不由懊恨自己怎么会这样不设防备,再不济也该撑着睏把上山来路记清楚才是。可徐天晴一声轻笑,直接让他把这些后悔都忘了。

“笑什么?”

“笑你脸上印子咯!”

天晴伸手想把他摁在侧颊的两节指印抚掉。朱棣下意识一挡,自己摸了摸脸。她会意收手,微笑点点头:“等殿下好了,就下来吧。”

……

跟着她绕过几排错落的石榴树,便进到了村南口。朱棣朝背后望了一眼,又转身由右至左略略一瞄,定目远眺片刻,脱口道:“好阵法!”

天晴一诧,卢家村的八卦天机阵虽说一石一木都大有讲究,但粗看起来决计平平无奇,他被她带着进来,自是没有迷路之虞,居然这样就能发现么?

念头转了转,又觉得没什么可怪,毕竟他和那博闻强记的秃和尚那样要好,每天不知道要说上多少话,从他那里学得些奇门遁甲术,也正常。但既然他都挑明了,索性再说得夸张点,才好不叫他小看。

“殿下真识货~土旺四季,罗络始终,木金水火,各居一方。所谓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八卦天机阵,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统共八门,根据四时早晚,每门位置常常变幻移转,是故每次进出村子,都要看节气算时辰,望天问地马虎不得。殿下走来走去的时候,可务必要小心些,没事就别到处乱跑了,不然一个没留神掉进哪条沟里,我想捞也不知去哪捞~”

朱棣若有似无笑了一声,跟往常一样既虚又假,弄得天晴也搞不清到底唬住他没有。

“还有啊,那个……殿下要不要先把佩剑解下来呢?”天晴瞄了瞄他的腰间,“咱们现在已经进村了,毕竟是来‘探亲’,又不是来‘抓人’的。卢家村的乡亲们胆子可都小得很,这样子容易吓着他们,也不利于伪装啊……”

朱棣转向她,冷冷道:“你刚把卢家村说的龙潭虎穴一般,现在又叫我解剑,请问讲话之前,你过过脑子么?”

“噫~天晴么?是不徐家的丫头天晴啊?”正在村口篱笆圈蹲着喂鸡的老汉忽然站了起来,扯下头上羊肚子巾,又惊又喜地向他二人挥舞问话。

“嗯!钱大伯伯,是我。我回来啦!你好不好啊?风湿还痛不痛了?”天晴也挥手招呼。

“有你师哥在,痛不死人!”钱大扯着嗓子笑答一句,转头便向村中大喊,中气十足传千里。

“徐家丫头回来啦——天晴回来了——天晴回来啦!”

声音在山壁间久久回荡。余音未撤,村里老老小小的人头已经济济层层拥围过来,欢呼声问询声热络沸腾。

“天晴?哎哟真是天晴啊!你不是说去年中秋回来吗?怎么都拖了快一年呀!”

“还好你记得捎信报平安,当初见着如龙没见着你,大伙可担心坏了……”

“你爹说你又去北平,又去江南的,这一年你到底都干嘛啦?”

“这说起来话就长啦~先不计那些个,这次回来我带了好多好多好东西呢!来来~大家来分~”

天晴开了车门,一样一样往外献宝。

“呐~这是苏州绣庄的仿画、手绢,这是鹿城手工匠的锡壶、锡碗、玳瑁梳子、发钗……堆在那车的,是松江的新稻米、杭州的龙井茶……坛子里还有扬州的卤酱菜、宣州的双溪酒、嘉兴的霅月酒、长春金斗泉、真定银光舞……哈哈!全都是限量的珍品哦!跟我比一比,小融以前带回村里那点货色,根本完全不够看啊~”

众人纷纷接过那些见所未见的礼物,或摸或闻,传阅称赞,啧叹连连。忽然,钱大他们像是回过了神来,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朱棣,奇道:“诶……那个,这位是?天晴你在外认识的朋友?”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家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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