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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y with me(与我同在)一(1 / 2)

她扮了男装出门,回来便清水洗净了脸,此刻未施脂粉,面庞却因酒精而微泛潮红。彼时月光明亮,朱棣忽而想起,也是这样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她曾与他有过赌约。她将提出一个要求,他无论如何不能拒绝。

“你还想问我要什么呢……徐天晴。”他轻轻自言自语。

一件、两件……千百件,我都能答应,只要你……

她半倚半坐,侧着头斜斜歪靠在廊柱上。心中萌生突如其来的渴望,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她柔软光润的脸颊,恰时一声——

“殿下?”

始料未及,朱棣疾速缩回了手,如同被人撞破了什么不堪的场景,几乎有些惊慌地回身站定。

闵海珠满脸写着“二位在这儿干什么”的困惑走来,身后跟着花姣,两人分别向他行了礼。

花姣面露忧色:“娘娘是在这儿睡着了么?风大,着凉了可怎么办呀……”趋近将天晴轻晃摇醒,“娘娘?娘娘?”

天晴漫漫睁开了眼:“花姣……啊我现在睡着……还是醒着……”

花姣失笑:“你是睡醒啦!快回屋吧。”说着将咸鱼一般的天晴搀起,微微屈膝向朱棣告辞,便扶着自家“主子”蹒跚而去。

闵海珠看着月光下朱棣怅然若有所失的脸,觉得更疑惑了。

一到房中,“咸鱼”立刻恢复了活蹦乱跳的弹性,一脸的劫后余生:“还好你赶到!方才我就感觉到扑面一股杀气!朱棣那家伙刚刚对我一通抱怨,很可能起了意,想要对我不利!我又在装睡,说不得要假装翻个身,只是一定会惹他怀疑,那接下来就很不好办了……花姣,你可真是及时雨宋姣啊!”

都啥乱七八糟的,那哪是什么杀气了……花姣暗叹,道:“你说你还要溜出去,是什么缘故?难道马内侍打断了你,那边还有什么事务未了么?”

“说来话长。”天晴摇摇头,“快到亥时了,我怕他等不及,回来再和你详述了。”

……

兴隆酒馆两条街外的同福客栈已宵禁闭店,天晴仍做男装打扮,顺着门口酒旗杆子爬上,轻盈一跃,挑闩开窗,便翻进了二楼走廊。走到一间房前,听见了里头隐隐绰绰的说话声,天晴门也不敲,便径直推开而入。

房里两人当即站起。借着房内烛火看清了她的脸,当先那人很快从突如其来的惊异中平复过来,向她拱了拱手,语气慨然:“会长……”

天晴笑了一笑:“我统共也只做了四个月的会长,以后这称呼,就不必再提了。”

付惜敏面露苦色,叹道:“沈公子料事如神,阿华离开后不久,果然有钦差驾临,一直询问沈公子的事。属下也照公子吩咐,说沈三来历不明,亦可能是白莲妖人冒充假扮的,好教商会脱清干系。可……那个张之焕逼得甚紧,属下只能答应他,为太孙殿下效力……”

“就是他不逼,你最后同样会做。惜敏,你人如其名,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笨,你大可不用瞒我。”天晴道。

“会、沈公子……”付惜敏脸上一阵红白。

“我不怪你。如今你才是商会当家,大小商户统共两百余,上千人生死荣辱全在你一念之间,你不能冒险,只能求稳。你做得对。我虽在商会时日不长,却深受过这些人照顾,他们对我有恩有义,我亦不愿他们枉送性命。”

如果不答应张之焕的要求,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地带,付惜敏他们自动就变成了燕王府的人。就算目今太孙不发难,一旦叛乱势起,京城和苏州近在咫尺,首先遭祸的一定是他们。选择做太孙的人,只要不至于当面忤逆,事后,她总能想方设法,交换他们的性命。

她了解朱棣,他是她所见过的人中最理性的一个,利弊轻重掂量分明,绝不会做错选择。而张之焕……

她对他,早就没有了任何把握。

得到沈智作为会长的最后一条训示时,付惜敏就明白了——他是燕王府的人,上次朝鲜国商队的事,果然并非巧合。而他画下端详让他找寻的那枚镂花金块,真的是传说中的铁木真金匣!

如今削藩的事在边关都内都传得沸沸扬扬,似模似样,只怕不是空穴来风。沈智说的没错,就算没有他授意,他恐怕最后也会这么做;可见到沈智如此干脆地一刀两断,付惜敏却始终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苦心回到商会,短短数月能为燕王筹谋什么?难道是因为太孙殿下发觉得太快,只能提前罢手?如此商会对燕王势必再不可能有用,那沈智匆忙死遁,又何必还费心关照会中商户?除了是真心顾念沈家在苏州的桑梓之情,付惜敏想不到其他解释……

若然如此,这沈智实在云天高义,观己所为,却实在太自私薄情了……付惜敏心中惭愧,本来想说的话,也突然说不出口了。

另一人见他讷言,大是着急,赶忙从后走了上来,向天晴深深鞠了一躬。天晴虚扶了一下,道:“你们急着找我,到底为何?宣府出什么事了?玉棠,还是你说吧。”

崔玉棠诺诺两声,脸色讪讪:“其实付兄早就跟我们几个说过始末。按理,与沈会长之间缘分已了,以后应当再无瓜葛。沈会长之前留在会中几只信禽,嘱咐过到紧急时可加动用,本来再是紧急,大家也没脸动用,可这次人命关天,不得已要来麻烦沈会长……”

“我说过,我不是会长了。既然人命攸关,你就直说吧,繁杂免叙。”天晴原本接了信后约他们到嵫阳汇合,谁料当中被突然冒出的包兴和马三保打乱了计划,只能像这样趁夜冒险前来。天知道朱棣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起疑去房里查岗!见崔玉棠絮絮叨叨还不入港,她不耐下直接打断道。

“是。是陆竞侄儿,他失踪有好一阵子了,如今生死未卜,只怕凶多吉少了……”崔玉棠被她一催,紧皱眉头,简单两句就把事情说完了。

“陆竞?确实么?”天晴听完他话,吃惊之外,又生怀疑。这小子总不让人省心,搞不好又闯了什么祸怕他爹打先装死躲起来了,或者听到风声,说严霏轻到了哪里拜佛禅修,屁颠颠就跟着去了?

“会……沈公子,千真万确的!去年十月末,陆兄让竞儿从徐州押批快货去沧州换盐引,原本预备赶在腊月头就回来的,谁料快等到过年还不见人,最后还是官府来了人,说竞儿在怀来遇到山贼了!跟去的一行十三人就逃回旺来一个,身上还带着伤,多亏被兵马司的人捡到,才给送了回来。”

“等等,沧州到怀来,好几百里路呢!陆竞押完了货,带着一群人跑那么远干嘛?他以为过年前能回得来?”天晴疑惑。

“旺来说,竞儿在沧州时同他们讲,他有消息,年前要往宣府去做笔大买卖,做成了,一辈子吃喝不愁。谁跟他一起去,接下来几十个年,就不是这个过法了,连着几辈子儿子孙子都能吃香喝辣。那些人给说动了心,都跟着他……一起往宣府去了,就这么路过了怀来。”付惜敏道。

“哎……造孽啊,总之最后就弄成了这模样……我们都劝陆兄,竞儿他机灵,一定会让山贼来要赎金的,许是路远被耽搁了。可一直等到开春,什么音信都没有!陆兄急得疯了,自己亲自去找,到那一看,被打坏的车架子居然还扔着,旁边几具尸骨都被雪掩着,有些给野兽刨出来啃得快没了。陆兄连喊了几声‘肯定不是我竞儿!’就当场昏过去了,醒过来却两眼呆呆,说不出一句话来……”想起当时陆学舟的惨状,崔玉棠忍不住有些哽咽。

付惜敏被他说得也生了几分悲戚,接道:“我们和老陆都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于心不忍啊……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沈公子有人脉又有本事,想请沈公子出出主意,看能不能找到了竞儿。说句不好听的,这活要见人,死也得见尸啊!”

天晴支颐思考,以陆竞的性格,只要没被打到失忆,肯定不等人刀架上来就跪地求饶,不管事实如何,先吹嘘陆家多少有钱,自己九代单传,陆学舟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保他命的。如今都三月了,倘使那伙山贼至今没有送信勒索,要么是陆竞根本没有机会开口,要么就是他们嫌麻烦、不愿冒险,宁可不要这笔赎金——无论哪种情况,陆竞确实都凶多吉少。

“沈公子不愿出面,也是人之常情……”看她神色艰深,付惜敏先打了退堂鼓。原本他就不赞成再来求沈智。“丧事”都替人办了,这么碰面,万一被发现,两相不利。可崔玉棠念在和陆家几十年的情分,软磨硬泡说反正他们总要再走一趟把陆学舟接回去,沈会长恰约在兖州,正好顺路,死活要再试试。陆竞又是自己看着长大……这才厚着脸皮大着胆来走这一趟。真被拒绝,那也无话可说……

“我可以去一趟宣府,但是需要些时间,这期间,你们须得好好看着老陆,尤其不要提到儿子的事刺激他。毕竟陆竞是生是死,我也没有十分把握。如果他到现在还活着,那抓他的人肯定另有所图,商会那边也要时时留意消息,咱们互通声气;如果他已经……罢了,我尽力而为吧!”

沈智居然这样爽快答应,实在大出他二人意料,想到之前种种,崔玉棠不禁动容:“沈会长的大恩大德,属下在此,替陆兄谢过了!”

“谢什么谢,那帮家伙,为了巴结未来皇帝,忙不迭把你一脚踢开。要不是这次陆竞在怀来出的事,能想得到你?”驿馆里,花姣听完了前因后果,当即哼了一声,“有事有人,无事无人,真势利得可以!”付惜敏何等精明,嘴上不说,心里定然早就把天晴和燕王连上了线,认定天晴是燕王府的人——否则,这回怎会单单想到找她帮忙?知道天晴心软,还拉了老实头崔玉棠一起来做说客,着实奸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说到底他们也没害我什么。如果真不顾念过去情分,我现在也不能这么活蹦乱跳的。”天晴道,“退一万步,就算他们不来找我,但凡知道陆竞出事,我也不能置之不理。这小子跟过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啊。”

知道她所言不假,花姣阻止不得。

“是~你大仁大义。”她叹了口气,“只是现如今,真不是出头的好时候……”

天晴当夜就跟顾崔二人嘱咐,让他们先去怀来看着还留在那边卫城里的陆学舟,最好是能把他带回苏州去。若他实在执拗,也不要硬来,顺着他说已经去找竞儿了就好,切忌不能在外再闹出事端。陆竞是死是活,沈智总会尽快给他们个答复。自己佯装无事样,第二日便跟着王府车马继续往北平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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