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途没法割开(1 / 2)

任礼因为护卫三位王子回国有功,已被张玉升作了总旗,这次也在护送众人进府的队列之中。看着身旁那位高猛威严健步如飞的年长武将,任礼隐隐地有些期待:“这位大伯是徐娘娘的家里人,那您一定认识何足言何大侠吧?”

“什么何足言何脚言。”那长者不耐地撇了撇嘴,“没听说过。”

任礼很失望。

“爹?”

站在当地果然正是常遇春,身边环着卢家村二百来号人,虽不至于把王府清暑殿大厅挤得寸步难行,但乍一看也满满当当。老老小小们或坐或立,或定或跑,喧哗震天,热闹得宛如在过节。

天晴不禁扶额庆幸,还好现在天热,朱棣昨晚就把插在大院里那些人头都收了,不然可不要吓死乡亲们啊!

一见她来了,大家伙个个欢声呼叫,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叽叽喳喳很快又聊成了一堆。

“天晴!你居然做了王府的娘娘啊!”

“要命~这么大的喜事,怎么都瞒着我们!一点风都不透!”

“嫁得太好,怕我们来打秋风啊?”

“天晴才不会那么势利眼~肯定有其他原因啦!”

“诶诶,天晴是怕连累我们。没听小融说么?皇上要削藩啦,以后王爷可能当不成王爷了,这不是面子上不好看么!”

“那回元宝山不就得咯?”

“现在哪还能回去啊……”

听到这里,常遇春面色复杂,一步上前,捏住她手低声说道:“……卢家村没了。”

天晴心头“咕咚”一沉,看着满屋子的熟人,却也不敢过度声张,嘱咐花姣快快把早餐面点端进来伺候,见他们哄然去抢了,才拉过爹走到一边,问道:“是谁干的?”

“一群蒙古鞑子。大海认了认,领头的应是瓦剌部的鬼力赤。”

“他?”天晴微微一怔。最早时候她曾无意间和兀兰说起过自己的家乡,也料想穆华伊可能沉不住气要来问她取宝,却不想是……“他放火烧山了吗?”天机八卦阵等闲人不知,就算是精研堪舆的有道方士,也未必一定能解开;除了放火熏烟,她实在想不出他们那群野蛮人还有什么破解之法。

“嘿。”常遇春叹了一声,似在苦笑,“不是。”

“噫?”天晴皱眉,正欲接着问,小融捧着碗面茶拿了块火烧走近插嘴道:“要是那样倒好。你也知道,郑师父他老人家留下的阵法奇妙非常,一般山火根本无从侵入,就是烟雾也不过团团缭绕,熏不进阵里来。可这次也不晓得那帮鞑子用了什么办法,嗝……居然长驱直入,列马冲破了阵势,还好有山上山下的机关抵挡一阵,表舅公和爹才能带着大家从暗道撤离。可他们来得突然,咱们走得匆忙,也来不及带许多东西。这么些人,干粮只怕撑不了几天光景,无处可去,只能来投奔你了。话说,咳咳——怎么北平封城了?”

天晴哑然。昨天她刚从冯嬷嬷那里听到消息,张信说起过,一个月前北元大汗额勒伯克被鬼力赤弑杀,新立大汗坤帖木儿是个傀儡小娃娃,汗廷朝政目下全由鬼力赤和阿鲁台把持着。这位太保大臣能在百忙之中想到亲自找卢家村的麻烦,只能是因为她了。

如今害得一众乡里乡亲家园被毁走投无路,迢迢从虎穴奔到了这狼窝,也是选无可选、逼不得已了。天知道,半炷香前她还筹划着要落跑呢!这下几百号人,要怎么跑?一起转个身都很惹眼啊!

“攸宁姊和师兄呢?怎么没看到他们。”天晴定了定神,才发现刘齐望夫妇不在。

“攸宁姊想得多,说那群鞑子不可能在元宝山久留,她和齐望哥先躲在暗道里观望,让我们找到了你,再飞鸟回村里,她会把情况回函告诉我们。实在不行,他们就等鞑子走了,收拾点能拿的有用的,来北平和我们会和。”小融道。

“黄姑爷!”

天晴应声慌张回头,见朱棣居然过了来,似要看一看情况,不由痛苦捂面,也不知朱能是怎么跟他说的。大虎带着弟弟已经冲上去跟他姨夫长姨父短地打起了招呼,更小的几个在哥哥们的怂恿下还挂在他手臂上荡起了秋千。

阿碌满面讪讪合手走了过去:“黄姑爷,啊不、王爷……真不好意思,咱们也没想到,朱护院居然是您的将军,直接就把我们带来王府了……”

如此局面,天晴当然不敢让朱棣控场,强撑起一个笑脸,声音开朗:“自然该来~这王府这么大,八百间屋子,到处都是空厢房。便是间柴火屋,不都比住山里富贵适意一千倍呀?”说完飞抛一个眼神,花姣接下,会意点点头,天晴立刻接着道,“大家吃完了早点,便跟着花姣姑娘去休息吧!大虎二虎,记得好的房子让爷爷奶奶先挑,你们可不准为了抢打起来,听到没?”

小孩子家不懂事,倒不觉得背井离乡逃难有多凄凉,第一次跟着爹妈出了山,就来了北平到了王府,看什么都眼花缭乱、新鲜赞叹,听天晴说这里连柴火屋都宽敞舒服过卢家村,自然满信不疑,早就跃跃欲试要抢个好房间了。

如今被天晴一下戳穿心事,大虎鼓起脸,从赵悦身后跳了出来,嘟着嘴咕囔:“不抢就不抢呗~要是我的房子不好,我就跟晴姨你睡一道!”

卢丁香忙拉住他斥责:“胡说八道,晴姨是要和姨父睡一道的,你凑什么热闹!”话音一落,满场哄笑,夹杂着大虎的奋力回嘴“你们夫妻睡一道就吵嘴我看还是少睡一两天的好哎哟姑姑你拧我干嘛”,笑声更加轰然。天晴原本就皮厚,闲话向来当成耳旁风,这次父老乡亲因她受苦受难,见他们拿她开起玩笑,能减轻几分悲苦气氛,倒不觉所谓。至于朱棣在一边是否尴尬,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常遇春却不愿为无聊事把他得罪了,当即了结话题:“大虎,不准淘气!你跟阿公住一道,就这么定了!”这次带着全村来投奔,一方面事出无奈,另一方面,他也实在担心天晴的处境。可如今来了,状况还是云遮雾绕。到底燕王交代的事天晴有没有办成?这丫头接下来又做什么打算?眼下一点看不清。

自从那次大吵她离家过后,天晴就只跟攸宁通信报安,附带询问两句他的身体。常遇春也是靠着大海才零星得知,天晴护驾有功,被册了个什么次妃的位份,她那个叫张之焕的心上人却尚了公主,成了驸马爷,真真一锅乱粥。等到皇帝驾崩,更加乱上添乱。

常遇春从头到尾觑朱棣神色,始终淡淡的,对于他们的到来,不似惊也不似恼,客客气气跟卢家村时没啥差别,倒弄得他无从措手。心里虽有一堆疑问,却半句不敢多说了。

有黄俨、王香月前后操持,这么浩浩荡荡一拨人,倒也给安排得妥妥当当。

天晴本来还想跟朱棣客套两句“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会想办法的”之类,他却一副很忙懒得管的样子,只说你自己家人自己照顾,便不再理睬。

燕王府占地广袤,但内廷后三宫都是女眷居所,卢大娘、赵悦、丁香她们便也罢了,像爹和大表哥这样的男人势必不宜安置,只能和王府卫军、侍官等同住在朝外。

到了傍晚,女眷和孩子们都安顿得差不多了,天晴便准备去看看爹他们,哪知小萁忧心忡忡跑来拉住了她,要她赶快去长兴阁一趟。

“不知道这位夫人的品级如何?与我们家王次妃徐娘娘相比呢?”卢大娘满面傲气地俯瞰着王香月。

她虽然久不出山,可活到这把岁数,什么不懂?眼见这王府来来去去只有先王妃的几个孩子,庶出的竟是一个都没,可见这王氏这些年在府里就没得过宠。一个冷房的妾,拿的什么乔?

王香月经她一刺,气到都笑了:“这位大娘,正是你们王次妃徐娘娘,让妾身来安排各位的起居。贵村有女眷一百单七,孩童四十三,总计一百五十人。妾身如今已给各位备了三十间大房,算来五人一间,只不过床榻一时变不出那么许多,好在如今天气炎热,就是铺张蔺席,也能安寝。不知大娘有什么不满意,还要牵扯上妾身的品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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