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个读书人,在后世这个人的文章还出现过在中学课本上,文章的名称叫《五人墓碑记》,不错,这个人就是东林党的骨干张傅。
东林党的核心有一个组织叫复社,这可不像东林党那样是一盘散沙,大家无非是有一个共同的志向,让东林书院这面旗在大明的天空高高飘扬,让朝廷的治国方略按照东林人的意志理念来进行。而复社却不同,他是有思想、有纲领、有计划、有行动、有目的。代表着大明的一大批官绅阶层人的利益,而且还有核心领导人,这个张傅就是其中之一。扬州是盐商的聚集地,说的俗一点就是有钱人的聚集地。以往东林党与盐商的合作都还不错,今天张傅到了这里其目的不言而喻,化缘来了!
最近几年,东林党的财力大减,在朝廷中也损失惨重。东林党正在走下坡路,而且这个坡度还很陡。不光如此,声誉还大受影响,陈宪民被砍头,这对东林党人来说是当头一下闷棍。如果是治国策略方面与皇上的意志相左被杀头,那是气节!如果是贪没了银子,被抄家杀头,那也还情有可原,君子爱财只不过是取错了道。可陈宪民的罪名是什么?第1条就是通敌,那是不可原谅的。这是压在东林党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最近一段时间,东林党人精气神全无!
这样的局面必须要扳回来,可是怎么板?死了的已经死了,而且罪名昭著。唯一的方法就是加强梯队建设,掌握住舆论的导向,可这两样东西都是需要大量的银子来支撑的。江南是东林党人的根据地,东林党的势力像野草一样疯狂的蔓延,依靠的就是他的财力。可如今却恰恰相反,江南的缙绅官僚们这几年被整的已经是奄奄一息,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来供奉。即便是有人为了理想倾家荡产,那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寻找培养后备人才需要银子,以往他们就是靠这点财力在民间收刮寒窗苦读的学子为己用。可如今财源枯竭了,这项工作只能暂停了。即便是如此,还是不能维持下去。那些书院里的先生们也不是善茬,别看他们平日里引经据典,高谈阔论,就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可私底下哪个不喜欢孔方兄?没有银子就逛不了青楼,进不了酒楼。战斗的意志是和待遇连在一起的,没有银子,个个都变得消沉了起来。复社是东林党的中坚,这样的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看着一个个平日里志气高昂如今垂头丧气的样子,张傅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东林党中兴的重任就落到了他们几个骨干的肩膀上!
放眼如今整个大明,特别有钱的财主真的不多了,就连响彻东南的郑芝龙郑家都已经销声匿迹,他那些天量的财富都已经不知去向。张傅也曾经打听过,据说郑芝龙是被人灭了,连带着郑家的那些财富都不翼而飞,如此一来整个江南就找不处一家大的东主。这么一来,他们不得不把目光转向了东南沿海的盐商身上。说起来东林党人与盐商之间的合作一直是别别扭扭的,相互利用的关系。那些家伙手里虽然掌控者海量的银子,可是跟他们讲大道理行不通,他们的眼中只有盐都转运使司各级衙门。什么抱负理想跟他们都没关系,朝廷的治国大略跟他们也捱不上边。一个个都像貔貅一样,财物银子都是只进不出,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两淮盐场是大明最大的盐场,这是一块硬骨头。东林党只要得到这些盐商们的资助,眼前的难关就能度过。当然他们需要的不是一点小钱,而是需要那些盐商们拿出家产中的一定比例,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张傅是自告奋勇来啃这块硬骨头的,只要两淮盐场打开了一个缺口,对付大明其他地方的盐商的方法也就可以效仿了。
张傅的到来并没有引起那些盐商们的关注,因为大家心中都明白这家伙是来干什么的。盐务衙门中就有不少是东林党人,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善茬,私底下收起银子来个个都不会手软,简直就像是一群饿狼,我们平日里孝敬的还少吗?
张傅心中也明白,一上来如果谈崩了,接下来的戏就没办法再唱下去了,只能是看情况,顺其自然,先在一边看看情况再说!
五大盐商,每家人家来了两人,严立惠是带着严立运一起过来的。茅有财和金胖子都到了,掌管江西的销售盘子的人姓郝,叫郝楚,也是徽州人,他眼下的生意跟严立惠差不多还是属于比较稳定的。而掌管湖广南部的却是一个虬髯大汉,姓霍,叫霍壮,是个粗人。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粗话脏话就没有断过。应该说他的情况还不算错,因为他的地盘足够大,湖广的南部到了后世就是一个省还要多,只不过路远了一点。至于云贵那边,那是有多少算多少,不在他的算计之中!
整个大明的南方对盐商们来说是相对稳定的,没有像蝗虫一样的流寇,官军的劣迹也主要发生在左良玉军中。而左良玉的军队大部分时间都在河南,至少是在江北。
吃饭喝酒是次要,主要是谈事情。才酒过一巡,郝楚首先开口了:“想必各位也得到了消息,就在前几天,都转运司衙门已经传出了消息,下个月就要我们认购崇祯15年的盐引,这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朝廷从前年开始开了个坏头,那个侯恂一开始说的好好的,只不过是提前了几个月,接下来会恢复正常的。哪里知道他这句话才说了没多久,就拍拍屁股跑路了。一年有12个月,刚开始是10个月认购一次盐引,现在倒好了,六七个月就来这么一趟。崇祯12年还没有过去,就要我们认购三年以后的。朝廷现在缺银子,就把主意打到了我们盐商的头上,这样的日子哪里是个头?我们赚的那些钱全部都换成了那些纸,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年,银子全让朝廷给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