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气这帮子为非作歹的官儿祸国还害自己,本是鲤跃龙门有望的, 眼下却是被一帮子联合了王八的草鱼摁住了摩擦。
而纨绔们气书生闹这一场使得他们好好的银子变成了烫手的炭火, 握不住吧又不想丢, 还要因为这事儿被自家长辈训成孙……龟孙子!
若是将时间倒推十天半个月的,那帮内监还没能入城的时候,那事情大抵不会闹到之后那么大, 可眼下皇帝的‘身边人’来了,就给了书生们无尽的底气:顶顶天的皇帝老爷都叫人来探查这科举舞弊的事儿了, 贪官们还能得了好?也是该告诉他们这事件不是能叫他们无法无天的地方了!
而内监的到来也使得纨绔们很是被自家的长辈拘束了又拘束, 就很有一把子想要发泄的冲动了, 眼下又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科举的事儿是碰不得的提不得了,但眼下却是对方在大庭广众的场合下闹事!对上的还是有官衔在身的自己!便这帮学子也是科举的考生, 那也不能无法无天啊!
怼他丫的!
也好叫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能这样红!
……
等林海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已经是事发一日后了, 那时闹事的双方……都已经被拘押了。
而这件不管是从起承还是转结都很叫人唏嘘的事儿也叫林海在唏嘘之余再一次的肯定了自己‘龟缩’的决定:即使这戏的事儿是双方都有错,且一时间也不好判定谁错得更多的, 但如这般将双方一起捉拿——尤其是在双方的身份有着如此大差异的情况下——那这举动本身就是在暗示着什么……
他又何必上赶着去成为能叫人用来投石问路的石子儿?
可不想, 只是悠然了半日的功夫, 他就不得不去上赶了。
因为进去的人……他妈的居然还有贾琏这个憨的?!
林海:……
很有一句粗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了。
……带来这个消息的是贾珠。
是的,就是那个病得七荤八素,看着随时都像是下一口气上不来了的贾珠。
自上次别离, 林海又很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金陵的贾家看着比京城的贾家还要水浑, 他还是避一避的好。却不想这不过就是将近半旬的功夫, 他竟是看着更虚弱了些, 若说几日前的他还能用一用苍白孱弱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那眼下的他就直接是一抹缥缈的影子了。
还是随时随地能就地……虚无的那种。
林海看着这样的贾珠,简直都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了,甚至于他还专门瞧来瞧端给贾珠的茶水,只一叠声的叫人再端下去,只换一盏八分热的白水上来。
贾珠微笑,并不拒绝,却是将林海笑得怜爱之心大胜:“我并非是怠慢你,只瞧你这模样,定是在用药,那总是要顾忌些许的。”
贾珠就再笑,只比起方才的客套,他此时的笑容终于有了几分人情味了,带着整个人也不像是影子一样的幽魂了:“这都是姑父的关心,我又怎会多想?”
林海虽觉得这回答很有几分叫人舒心的感觉,但也不敢就完全放心,眼见贾珠端起杯子润了润嘴角,就忙不迭道:“贤侄此时合该在家中休养才是,又为何……”
就把贾珠身上那好容易才有些许的活泛气儿给又问没了:“却是……家门不幸。”
林海:“……”
他就不该多这句嘴!
贾家家门不幸关他什么事儿啊?
他一点都不想有关系!
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可贾珠此番上门还就是为了找林海的救急得,且他本还有些文人的意气,只觉得自己今日的事儿很有些不好开口,哪里能想到林海居然这样‘贴心’,一上来就解了他的困局?
于是再看林海……就怎么看怎么觉得感激了。
这贾珠本就不是什么长于人情世故的人,此时再被这种满满的感激之情一冲击,那不好说的话儿此时也变得好说了:“侄儿此次确实是来求姑父的!还望姑父能伸一伸手!”
林海:“……”
不!
他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伸手什么的,甚至于都不想知道贾珠要求自己什么,只渴望着贾珠能就闭嘴!
却不敢就真就这样表示出来。
因为贾珠看着太虚弱了。
虚弱得好似再经不起一点点的挫折和摧残了。
林海可以不在乎贾珠是死是活,却是不能不在乎贾珠的死活……都是发生在他眼前的。
所以林海只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