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本就是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
更何况狗改不了吃shi。
像聂北辰这种混迹地下世界十多年的社会败类,还是一帮之主,他真能一下子改好?
还卖烧饼?
卖个鬼。
王天雄根本就不信。
可是。
聂北辰现在这样又不像是在说笑。
王天雄眉头一皱。
“你真把兄弟盟给解散了?
“是啊,以前还真就没有发现,现在,帮会解散了,兄弟们也都走了,整个人突然一下子就轻松了很多,王捕头,您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给您和衙门找麻烦。”
“那我可真得好好感谢感谢你啊。”
“您说笑了。”
“怎么就想起卖烧饼来了?”
“我倒是想干点别的,可是,除了卖烧饼,咱啥也不会,要不,您来一个尝尝?”
“那就来一个吧。”
“好嘞,您稍等。”
聂北辰回到摊上,直接就忙活了起来。
那架势,还有模有样的。
王天雄看着,笑了笑,道:“真没看出来,聂老大原来还是个手艺人。”
“那可不。”
聂北辰得意道:“不是咱吹,十多年前,就咱这烧饼,在整个宁海都是小有名气的,要是一直经营到现在,说不准都已经发展成上市公司了。”
“哦?那后来怎么就不做了呢?”
“还不都是命。”
“看来聂老大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哎……”
“能说来听听吗?”
“您真想听?”
“愿闻其详。”
“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您不是宁海人,不知道十多年前的宁海到底有多乱,那时候,啧啧,满大街都是小混混,收保护费的小崽子那是一波接一波,像我这种小商小贩,一天赚的,还不够孝敬他们的,久而久之,我就想啊,都是人,老子凭什么要受他们的气。”
“然后你就进了这一行?”
“让您见笑了。”
“后悔吗?”
“不至于,要是重来一次,我一定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是吗?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放弃这十多年来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
“这不是怕被您收拾吗。”
“现在就不怕了?”
“呃……”
“你就只是卖个烧饼,而不是出家当了和尚,再则说了,就算是真的出家当了和尚也没用,佛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一套,在律法面前可行不通,所以……自首吧。”
“……”
“怎么,不愿意?”
“这和愿不愿意无关。”
“那和什么有关?”
“我是真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连自己都骗?”
“这是事实。”
“呵呵。”
“您的烧饼。”
聂北辰从炉子里面取出烧饼,装好了之后递向了王天雄。
王天雄伸手一接:“多少钱?”
“十块。”
“你可真够黑的。”
“哈哈哈,王捕头,您那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就我这饼,一个卖十块,看着确实挺黑,但其实,刨去成本,真没赚什么钱。”
“不会还贴钱吧?”
“那倒不至于,亏本的买卖谁干?多少还是能赚一点的,而且,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就咱这饼,放眼整个宁海,同等价位之中,绝对是料最足的。”
“没想到聂老大还是个良心商家。”
王天雄拿出手机,扫码,付钱,之后咬了一口烧饼,咀嚼了两下,道:“嗯,味道还不错。”
“是吧,咱这可是独家秘方。”
“那就祝聂老大生意欣荣,早日上市了。”
“借您吉言。”
“走了。”
“常来。”
王天雄转身离去。
聂北辰眯了眯眼,随后便收回视线,自顾自的忙碌了起来。
……
片刻后。
衙门三楼。
捕头办公室。
王天雄负手站在窗前。
他的身后是周捕快。
看着远处的聂北辰,王天雄皱着眉头道:“这聂北辰是怎么回事?”
“您指的是?”
“他真把兄弟盟给解散了?”
“是的,就在您离开宁海的那天,他确实是把兄弟盟给解散了,而且,除了原先他自己住的那栋别墅和一辆车之外,其他不管是他名下的产业,还是原本兄弟盟旗下的产业,他都已经卖了,得来的钱,他也一分没动,全分给了兄弟盟那些人,现如今,很多人也都已经离开了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