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南一带流寇作乱一事,诸位爱卿有何见解啊?”皇帝坐在龙椅上俯视下方的文武百官,语气听起来可不妙。
和李炎曦预料的一模一样,已经称病罢朝好几日的皇帝今天居然宣布病好了。
李锦曦送来的舞伎身段柔软容貌昳丽,皇帝喜欢得紧,一连几天都沉醉在温柔乡里无暇理会后宫其他妃子。
然而今早起床,皇帝刚从英雄冢里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更衣就被加急奏报惊到了,西南地区流寇作乱月余,起初西南官员以为可以自行解决,却没想到流寇动作越来越大,甚至打起了“清君侧”的旗号造反。
他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不迭地写了加急奏折送进了宫。
皇帝于是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将下方官员吓得两股战战,有新上任的胆小官员裤子都湿透了,简直不成体统。
朝堂上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左相与右相不知什么原因又吵得面红耳赤,皇帝坐在上首目光扫来扫去,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皇子们所站的地方,神色不明。
李炎曦身为亲王自然和皇子们的站位不同,他和李承曦站在左侧,而李赫曦等人则是站在右侧的角落里。
每每想到那几个庶子见到他不得不卑躬屈膝时,他就感慨,太.祖皇帝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将规矩钉得死死的,嫡庶尊卑,谁也不能越距。
恨得咬牙切齿又能怎样,还不是也得乖乖下跪低头。
“以臣之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派人前去平乱,然后再将西南地区的涉案官员全部捉拿归案。”
交头接耳声停止了以后,有人说了一句废话,皇帝果然又发了一通火,然后问道:“以你们的意见,派谁前去剿匪比较合适啊?”
“李国公早年曾有剿匪经历,所以臣认为应该派李国公前去。”
李国公大名李成利,是历代皇帝的亲信,祖上曾与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故而被太.祖皇帝赐姓。
可惜,这皇帝亲信注定要断在李成利这一代了。
“老臣认为,何将军骁勇善战,是宁亲王手下的良将,不如派他前去。”
李炎曦手底下那几个都被封了威武将军骠骑将军等职位,位子不高不低,但终归还是有些亏了。
索性他们志不在此,对于官职高低不是特别在意,何况他们的好日子在新皇登基以后才能来。
何予安不动声色地朝着李炎曦的方向看了一眼,李炎曦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二人再无交流。
皇帝倒是没像李承曦预料的那样找麻烦,本来已经拍板定下来的事情,却突然生了变故。
“陛下,臣以为,何将军年轻气盛经验不足,不适合此次剿匪,不如派吴大将军前去。”
说话的人是右相何庆轩,他看也不看左侧对他狂翻白眼的陈若语,义正言辞道:“吴大将军早年平过东南之乱,比李国公经验丰富,若是二人同去,想必这次剿匪不在话下……”
“吴大将军自先皇起就为我大齐鞠躬尽瘁,如今已年过古稀,难不成还要七旬老人领兵作战吗?”不等陈若语和他唱反调,左都御史范梁田就率先打断了他的话,“为陛下剿匪乃是天大的恩德,但吴大将军年事已高,本应安享晚年,何苦折腾一位老人家?”
朝堂上的战争从来都是不见硝.烟却能让人筋疲力尽,始至现在,战争才刚刚开始。
“即使吴大将军年事已高,那还有卫将军,征东将军等人,哪一个都比何将军有经验。”
“我看还不如派宁亲王前去,宁亲王在边关连击退匈奴都可以击退,想必剿匪也不在话下。”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起头,就绝对会有附和的。
李炎曦对此毫不在意,还在低头思考些别的东西,比如他听闻城西福记的梅花酥是一绝,每日排队要排到城东头去,若是再不下朝,去的晚了就买不到了。
“宁亲王是如何想的?”皇帝示意众人安静,发问道。
李炎曦回神出列,感受到背后其他皇子齐刷刷看向自己的目光,低着头冷笑了一声。
那背后的目光如芒刺背,除了李浮曦心不在焉地转着手里皇帝赏给他的金刚菩提,其他人都生怕他应下了这门差事。
李炎曦封王却不赐封地,立了赫赫军功又是嫡子,无论他是想自己争位还是辅佐李承曦,对其他皇子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父皇,恕儿臣直言。”没管身后众人想法如何,李炎曦昂首说道:“非儿臣不愿意为父皇分忧,只是儿臣对西南地形并不了解,也从未有过剿匪经验,事情紧急,恐怕儿臣会坏了事。”
他说得情真意切,将拒绝的理由都列出来了,皇帝刚要挥手让他退下,却听他竟然还有下文:“不过,儿臣也以为何将军行事鲁莽,经验不足,恐难当大任,不如派……”
后面的话何庆轩都不用听就知道坏了。
何予安是李炎曦亲信,李炎曦却阻止他建功立业,要么是两人生了嫌隙,要么是何予安留在京城有事要做。
若是前者,皇帝必定会将人派出去,以此来让人立功拉拢。
若为后者,皇帝本就对李炎曦不放心,怎么可能还留个他的亲信在京中,最好派出去打仗死在外面。
“朕以为,何将军性格沉稳,虽没有经验但也不是鲁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