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瀚等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走到跟前。
贺净书把脖子扭过去,面对着墙壁。
吴瀚把他的脑袋搬过来,拔下他输液的针头一下扎进自己的手腕。
贺净书瞢了,瞪着大眼睛。
“你听好了,只要你不说我永远不会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我母亲。但是如果你再敢割腕自杀,我就跟你一样。咱们一起走,我陪你下去。”
说着吴瀚用力,那针头沿着他手腕上的血管刺得更深。一股血水喷出来。贺净书抓住吴瀚的手腕子,哭了。
“我,我再也不,不会了。”
俩个人在芦苇荡待到下午黄昏,后来贺净书就是安静地钓鱼,然后看吴瀚像只猴子爬树摘野果,又在沼泽里赤足捉泥鳅。要走的时候,贺净书提起红色的桶子,把里面的小鱼全部倒回池塘里。吴瀚一点不奇怪,还乐呵呵地看着鱼儿大赦一样四散游走,还拍手叫好。
贺净书这么被宠着,突然有些不好意,他觉得自己好任性。仰头看天,蔚蓝的天空上漂浮着白色的云朵。凉爽的秋季,绿色参杂着金黄,让人收获的秋天。他已经离家离开学校,离开东方若怡将近两个月了。而这段日子却是他22年的人生里最安逸最幸福的时光。
傍晚,吴阿姨做了一桌子菜,为了照顾贺清书的胃菜肴做得都软烂,但香味扑鼻。一老一少俩个人边吃边说笑,气氛很融洽。也有人却不吃不喝低着头坐在门槛上生闷气呢。
俩个人轮流叫,叫了五六次依然纹丝不动。
“不管他了,这臭小子又犯僵劲,跟他爹一个德行。”
吴阿姨吃完有事要出门一趟。贺净书吃的六分饱,看现在没有别人,就慢慢走过去挨着吴瀚也坐在门槛边。
吴瀚往左移,他也往左移。吴瀚再移,他也跟着再移。就那么紧紧靠在一起。
“地上凉,你回去吃饭,不知道自己有胃病啊。”
憋了半天脸吴瀚总算吭声了。
“你不吃我也不吃,不过我已经吃的半饱了。”贺净书轻轻地笑出声。
“说走就走,也不提前跟我讲。你说你怎么还这么任性!”吴瀚终于把埋在自己心里的话讲出来。“我不同意,你伤还没痊愈,再养一个月再说。”
“可我都两个月没回家了,家里人肯定担心了。”
“那就打个电话说明情况。你们家里人都工作,哪有功夫照顾你。我妈现在没什么事,她给你做做饭,你陪她聊聊天,这几天不挺好的么。”
“家里电话打不通,我真得回去看看。”
“我陪你回去,如果没什么事咱们再回来。你没瞧,我妈多舍不得你走。”吴瀚说话的时候气鼓鼓的,有点像个小孩。贺净书忍着笑,耐心地哄着。
“可是,我得上班,得工作。工作了才能挣钱,才能感谢你跟阿姨的照顾啊。”
“我们是为了报答么。”吴瀚一听来气了。
“不是,可我就想要报答你们。”
“不需要,不许走。”吴瀚扭过头看着漆黑的夜色,看着邻里窗棂上的灯火。脸阴得能下起雨来。
“那我就辞了工作,做个无业游民好了。反正现在有阿姨养我,以后你养我。”
“你……”
“哥。”贺净书突然轻轻喊了一声,带着忐忑和羞涩,他真怕吴瀚拒绝。一个月前就想这么喊,可他不敢。他觉得吴瀚家给予了他莫大的幸福,可他不敢奢望和这样的家庭扯上太深的关系,他怕自己是扫把星,给这里带来霉运。
“我不要做你哥。”吴瀚也脸色一红底下了头。
贺净书想了想。“你就比我大一个月,那我委屈点做哥,你当我弟弟。”
“谁要做你弟弟。”吴瀚瞪他。
“是我不配么。”贺净书低下眉眼又自卑起来。
“哪有,瞎说。”吴瀚叹了口气扶着贺净书站起来。“不逗你了,赶紧热热饭菜,陪我再吃点。”
“好。”贺净书早已经了解吴瀚的脾性,这是服软同意他回家了。他高兴地端起凉掉的菜去厨房加热。
吴瀚看着那消瘦的背影,默默地念叨。“我不要做你哥,不要做你弟。我要的是……”
离开那天,吴阿姨给包了一个大包裹,里面除了换洗衣服全是吃的。吴瀚骑着自行车带着贺净书,俩个人晃晃悠悠从城北到城东,一路上说说笑笑骑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老城区。路上颠簸了,或者拐弯,贺净书就将包裹抱在怀里,搂着吴瀚的腰,用下巴戳吴瀚的腰眼。吴瀚喊着痒,怕痒。但自行车骑得稳稳的,一点闪失都没有。
进了老城区,到了棉纺厂家属院门口又往里走了一段,贺净书下车不让再送了,吴瀚也不坚持只是看着他不住地摇头。俩个人在戏院的大铁门口告别。彼此忽然间都沉默起来,只是个暂时的别离,莫名地却有些生离死别的意味。喜欢旧城往事—狼狗的驯养故事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旧城往事—狼狗的驯养故事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