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弟子来就好——”
薛仁贵友好地冲李世民笑了笑,然后拎起酒壶,给几个人挨个满上。
李世民:……
忽然有种泪流满脸的感觉,不容易啊,这个活儿,终于被人抢走了啊。
嗯,薛仁贵是吧?
子安说是自己最有前途的弟子,记住了记住了,等他学成出师,就赶紧抢过去啊。
“管他们呢,爱投稿不投稿,爱敷衍不敷衍——”
王子安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踱到温室的边缘,隔着玻璃,望着天边绚丽的夕阳,曼声吟诵道。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何必管他们?”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个臭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出口成章,佳句天成啊。
李世民和魏征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可惜,这臭小子,明明才情绝世,平日里却从来不肯参加什么诗词文会,就连书法,都不见他怎么写……
不过,此时,他们却顾不得欣赏这两句余味无穷的诗句,他们的心思都放在王子安的话上呢。
何必管他们?
“你是要直接抛开他们?”
李世民忍不住眉头微蹙,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
这样,倒也不是不行,因为国子监这群人,确实都是一时之选,拉出这群人来,倒是真能闹出一些声势,勉强打破世家知识垄断的局面。
至于效果,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因为国子监一直都在,也一直都在招生啊,但世家的底蕴深厚,人才辈出,朝廷培养的这群人,到底还是落了下风啊。
“有什么抛开不抛开的,别想那么复杂,我们读书人学问的事,能用那些政客的肮脏心思来玷污吗?”
王子安一脸不屑地瞥了他们两个一眼。
“你们的心思忒脏——”
李世民和魏征:……
“我们就是一群纯粹的人,高尚的人,一门心思想要钻研学问的人,想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人——就是简简单单地办一本杂志而已啊……”
王子安一脸正色。
说得李世民和魏征差点怀疑人生。
若不是平日里知道这臭小子的脾性,差点就被他忽悠的信了。
“说人话!”
李世民没好气地瞪了王子安一眼。
王子安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两个狗东西,实在是太不会捧哏了,明明这么高雅,这么高尚,这么纯粹的事,非要说得那么粗鄙肮脏。
王子安忍不住仰天长叹。
“果然是夏虫不可以语冰也——跟你们这些俗人,根本没法交流——我就是要单纯地办好自己的杂志而已,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呢?”
见两个人还是一头的雾水,王子安顿时有些泄气,只得端着酒杯重新坐回来,没好气地道。
“我管他们那些破事呢,他们爱咋咋滴,反正我就拼命的印,一万册不行就两万册,两万不行就三万,四万,五万——不出半年,自然杂志就会妇孺皆知……”
说到这里,王子安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
“我要把自然杂志打造出大唐最顶尖的学术杂志,打造出大唐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有些人不愿意在上面发表学术文章?想多了,就算是他们想在上面发表,也得先看看他们够不够资格,够不够分量——是不是鸿学大儒,是不是真有学问,他们说了不算,得问问自然杂志社的那群老爷子们认不认可……”
嘶——
李世民和魏征不由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要直接把评价权捏到手中!
历朝历代,这个评价权都在那些世家门阀手上,谁的学问好,谁的学问深,得看他们认不认可,谁家的后辈学识好,本领强,也得看他们承认不承认。
而如今,这个臭小子竟然抱着这么个打算,要把这个评价权直接抢过来!
比自己想象的气魄都大。
李世民和魏征是什么人啊?
那也是青史留名的牛人。
王子安这么一点,他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要说其他人,想干这事,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信,但王子安说想干这事,他们就觉得靠谱啊,因为他们觉得,王子安这事已经差不多成了啊。
首先,旗号正。
一下子就站住了道德的制高点。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别管这话是不是狂妄自大,就问你这份追求和担当他应不应该,他对还是不对!
其次,王子安能印书啊。
别人出版著作,都是靠抄写,而这狗东西是靠印刷啊。
简直就是作弊,这边一本还没抄完呢,他那边可能几万分都印出来了,最关键的是,这狗东西还贼有钱,贼不拿钱当钱。
他是真敢印几万份啊。
学问这种事,有时候就是看一个影响的深度和广度啊。
天下的人都知道,天下的读书人能不知道吗?
那就必须知道!
想知道,必须学习——
到了那时候,这玩意儿捧谁,谁就是天下正宗,学问泰斗。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为什么要四处讲学,那就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啊。
以前大家靠口碑,靠讲学。
现在不了,王子安这个狗东西,人家有钱,有技术,现在人家靠钱砸!
有钱,就是这么豪横!
更何况,如今这狗东西,手上还有一个最厉害的宣传工具,大唐晚报,这自然杂志不火都难。
一想到这大唐铺天盖地都是自然杂志上所宣传的学问,读书人开口闭口谈的,也是自然杂志上的学问,而那些敝帚自,拿学问当宝贝的家伙猝不及防,不知所措的情景,李世民就忍不住嘴角上翘。
狗东西,干得漂亮啊!
“子安,你这心太脏了啊——”
魏征端起酒杯,一脸鄙夷地跟王子安碰了一杯,然后一仰头,滋溜就干了。
李世民也乐滋滋地端起酒杯,在王子安目瞪口呆中跟他碰了一个,然后滋溜干掉了。然后,心满意足地放下酒杯,一脸鄙夷地赞叹道。
“女婿啊,你这心也太脏了啊——”
王子安:……
卧槽,你们两个狗贼,真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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