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火,却连一点烟都不敢让人瞧见。】
兜兜转转,一直跑到连鼬都分不清东西南北,雫再也感知不到那人的气息,他们才在溪边停下了脚步。
鼬累得只想躺平。被扛了一路的雫瞅瞅他这模样,心中有几分罪恶感:“你还好吧?”
“不太好……”他诚实地说着,瘫坐下来,“你呢?”
“比你好多了。”
雫在被扛着逃亡的途中试了几次飞雷神。止水跟卡卡西那里都有三叉戟苦无,但都跑出了这个术的施术范围——或者说,超出了她这个飞雷神施术者的施术有效范围。
卡卡西曾经跟她讲过,四代目的飞雷神距离远,不用结印,甚至可以用来转移强大的忍术。而她目前只能通过结印,进行短距离的空间跳跃。
她阿爸这个成名绝技,她想彻底练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夜风一阵一阵,吹得衣摆微微振动,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坐在地上的鼬有些怕冷地揉了揉手臂,雫想起来他还生着病呢。
她单膝着地蹲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替他撩起肩上的头发:“还疼吗?”
“啊,不妨事的。”鼬没提疼还是不疼。他抬手摸了把颈肩,摸了一手的血迹。
之前的那把水果刀是瞄着他的脑袋来的,虽然躲开的要害但还是伤到了他,在他颈肩处拉开一道口子。好在伤口虽深,却没有伤到重要的血管,现在已经不再流血了。
鼬把包推给雫:“前辈帮我找一下药包。”
雫却没动他的包。她轻轻拉开碍事的衣料,借着月光仔细查看伤口:“就眼下的医疗条件,估计得留疤。”
鼬挺无所谓的:“那倒没什么,我是忍者嘛。”
雫:“那要是被美琴姨看到呢?”
“……”
他没吭声。
母亲看着温柔可亲,有时候生气了,笑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鼬默默收起脑海中母亲带着黑化背景微笑的画面。他到这会儿才发觉雫有哪里不对——之前动一下都能让她疼得脸发白的右肩,居然在不知不觉间痊愈了。
她不是没学会医疗忍术吗?
“你看这里。”雫用大拇指比向额头,鼬发现她好不容易考出来的护额丢了,而额心多出了一个菱形的小方块。满月的光也救不回夜晚的昏暗,鼬没法看出它是什么颜色的。
他抬起手:“可以摸摸嘛?”
雫正在撸袖子,闻言看都不看他,直接地把脑袋凑过去:“摸吧。”
她这么大大方方凑过脸颊,到让鼬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脖子。但她仍专心致志地理着袖子,连紧身衣袖口都快撸到胳膊肘了,显然是没在意。他这才伸手,指腹轻轻蹭在那个小菱形上。
那一小块儿微微凸出来,不像是长在上面的,反而像是贴上去的,让他很是蠢蠢欲动地想用指甲抠一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小块菱形带了点点烫感。
“这是什么?”他回忆了一下曾经有缘一见的纲手,“纲手大人额头上也有。”
“这可是超级超级厉害的术!只要不是掉了脑袋,不管受什么伤都能飞快地自动痊愈!”雫洋洋得意地翘起了大尾巴,生龙活虎地甩胳膊给他看,“瞧!刚刚一发动,胳膊就自己好啦!”
鼬:“……前辈慢点甩,我怕你再脱臼。”
学会了流批的术,雫心情还算不错,就算被他吐槽了,她也没跟他计较。她把撩起衣袖后露出来的手臂伸到他面前:“喏,咱们关系好,我借你咬一口。”
鼬:“……啊?”
他看着眼前白生生的手臂,一时没搞懂“关系好”跟“咬一口”是什么前因后果。
“这是别人告诉我,”雫解释道,“说我们一族的血统优点很多,但最大公无私的一点是能帮别人恢复伤势,所以我学不会医疗忍术也没关系。”
鼬多少听懂了:“……但是需要靠咬的?”
“是啊,别人告诉我的时候一脸很想咬我一口试试的样子,”雫想起那人跟她这么说时的画面,像兔子抖着三瓣嘴一样,很是嫌弃地嘟嘴哼了哼,“谁知道他有没有刷牙,我拒绝了。”
鼬:“……”
“来吧,”雫伸着手臂,却情不自禁地移开眼睛,跟个怕打针的小孩似的,不敢去看自己的手臂,“你可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
就算你把自己比作螃蟹,我也下不了嘴啊……
鼬神色复杂中又带着一丢丢无奈。
“咬一口试试嘛,”这个“螃蟹”自己虽然怕疼却非常期待,甚至是跃跃欲试,“要不是他说我自己咬自己没效果,我早就把自己啃一遍啦!”
“……”
行吧,在把自己比喻成螃蟹之后,她又把自己说得像块肉排。
鼬看看眼前等他咬的手臂,又看看雫脸上怕疼又十分期待的表情。他抬起没受伤那边的胳膊,抓住雫的手腕,问了一句:“前辈,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还要去找别人试一试?”
“哈?”雫一扬眉,觉得他这问题问得有点多余,“才不会。都说啦,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才借你咬一口的。”稍稍一顿,她忍不住多问一句,“我听说蛀牙会传染——你没有蛀牙吧?”
鼬:“……没有。”
好像大概可能也许……蛀牙是靠口腔直接接触才能传染的吧??
鼬默默想着,用手捏了捏,在她手臂上找了块肉多的地方,张嘴咬下去。
雫在他张嘴的时候就把头别开了,挤眉斜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打针。但预想中的疼没有到来。
鼬哪里舍得真啃她啊,也就是嘴巴一张,上下牙卡着她胳膊那点皮肉,象征性的使了点劲儿。
她却十分不满意地嚷嚷开了:“使劲啊!像个男人一样!”
鼬:“……”
好烦啊,好想把她打一顿啊。
鼬一气之下使劲咬了一口。
她顿时疼得嗷嗷直叫:“啊啊啊!停停停!你属狗的吧?!”
鼬:“……”
打一顿吧,还是把她打一顿吧。
当然啦,使劲咬她都不舍的,更别提动手打她了。
雫没有说错,他咬住她的那一口的确让颈肩处的伤飞快的愈合起来。要不是他实在受不了她嗷嗷乱叫,果断松口,估计那道伤口能直接痊愈。
雫疼得眼含泪花,抱着胳膊去看沾着口水的咬痕,并没有咬破,但鼬仍有点不好意思。结果没看几眼她又突然兴奋起来,仿佛从中看出了花:“看啊看啊!这儿上下排没对称起来!你是不是还少长了一颗牙?”
鼬:“……”
果然他还是太口下留情了。
他从包里摸出纸巾,在牙印上来回擦了擦,若无其事地问道:“前辈,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雫一歪头。
“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你还有这么厉害的能力?”鼬一本正经地说着,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透着一股十足十的“我是为你好”的诚恳,“我怕你以后没法在夏天穿短袖。”
雫脑补了一下自己夏天穿着短袖,露出的手臂上满是牙印的样子。那的确挺不雅观,甚至让人恶寒的。
她忙不迭是地点点头,一边小小地抱怨:“而且你缺颗牙咬人就这么疼,要是碰上个四颗智齿都长齐的人,那还不得疼死啊……”
鼬:“……”
能用四颗智齿咬人?
那是什么野生妖怪?
他实在不想把话题留在这里了,于是主动转了口:“话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回去找鹿久老师他们?”雫也也把胳膊放下了,“不过我们现在在哪儿啊?”
刚刚光顾着跑了,完全没注意方向……不过就算她注意了方向,鼬也绝不会给她判断东西南北的机会。
他摸摸腰间的刀鞘,又去看了眼雫的:“糟糕,我们的刀都丢了。”
被他提醒,雫也赶忙去抓起刀鞘。看着空荡荡的鞘心,她想去抓抓头发,想起来护额也被自己随手丢了。宝贝的东西,居然一丢就是两个。这让她直接抓狂地揪起头发:“啊啊啊啊啊啊岂可修!”
鼬无奈地伸手阻拦她这自残行径:“晚上就不要乱跑了,我们在这儿凑合一下,等到天亮吧。”
也就是他们出来之前把晚饭吃了,不然这会儿还得费心思去解决晚饭问题。
溪两边都是颇有些年岁的高大树木,他们就近找了棵枝叶最繁茂的爬上去,连月光都不能穿过头顶浓密的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