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别人谈恋爱可是要被驴踢的。】
薰拿着红发姐姐带给她的用来买零嘴的钱,跑去了自己最喜欢的甜品店。
没想到下雪天店里客人还这么多,这会儿已经没有空桌了,倒是门口的遮阳棚下还空着一条长椅。有个穿着黑底红云长袍的家伙守着街上雪,独自坐在那儿,端着一杯红豆汤在喝。空气与雪是冷的,红豆汤却是热的,白气腾腾升起,有些模糊他的面容。明明没人在旁监督,他仍坐得腰杆笔直,板板正正。
这简直是能让老师夸奖的上课姿势嘛。
薰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才收了伞,还特意在进门前把伞拿在手里转了个圈,把上面未化的积雪甩掉,然后将湿淋淋的红伞立在门口,这才进门。
她对店里的三色丸子不感兴趣,却很喜欢吃做成各种形状的五颜六色的和菓子。红发姐姐给的是张大钞,薰乱七八糟点了一圈,剩下的钱还比十块钱多得多。
店里的老板认识薰,听说她是要拿回去跟客人一起吃,还帮她选了个格外精致的包装盒。这让薰开心过头,拿着和菓子出门时没注意看脚下,一脚踩上雪堆,差点滑倒。
是门口那个一身黑的家伙在关键时刻伸手扶了薰一把,不仅让她免于摔碎屁股,还让她得以保存下了和菓子。
他并没有起身,只是稍稍伸直了手臂。薰抓着他的手站好,摸到的手心里有着熟悉的厚茧,她还下意识想着:这手好凉啊。
“谢谢,谢谢您!”
薰感激地朝对方笑了笑,先是看到对方那双血色的眼睛,接着却被他戴着的护额吸引了目光。
薰连木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都没搞清,却已经知道护额上刻着叶片纹路代表着什么。她没把上面多画着的那条杠当回事,有些惊奇地说:“您也是木叶的忍者呀?”
“……”
对方垂下古怪的红眼睛,薰正觉得与他对视时有种心慌慌的奇怪感觉,下一秒他便一眨眼,再睁开时换上了温润的黑色眼珠。刚蒙上薰心头的惶惶畏惧感顿时消失不见了。
“很久没人那么称呼我了。”对方开口了,明明长得很年轻,用的语气却恰好相反,“你见过木叶的忍者?”
“我不止见过,现在就有三位木叶来的忍者住在我家呢。”涉世不深的薰用炫耀的口气把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啊,不对,红发的姐姐说她现在不算忍者了。”
“……红发的姐姐?”对方有很明显的怔愣,“而且是木叶的忍者?”
薰认真地纠正他:“都说了啊,红发姐姐现在的主业不是忍者了!”
“那她现在的主业是什么?”
“老师,”薰仔细回忆着红发姐姐跟她说的话,“是专门教导忍者的老师。”
薰看到这家伙、这个年轻的哥哥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笑了——他笑起来真好看。薰忍不住想。
“老师啊……”薰看到他稍稍垂头,唇角有着毫不遮掩的笑意,“她一定会是个好老师。”
他抬眼看到歪头疑惑着的薰,也不多做解释,而是收拢了袍袖,又从身旁的椅面上端了杯还热气腾腾的红豆汤给薰:“要不要坐一会儿?”
薰自然开开心心地收下对方的好意,与他紧挨着坐下来,犹豫片刻,还把和菓子的包装盒拆了一个小角角,递给他:“您拿一块尝尝吧?”末了生怕对方不道德地全抢走,连忙补充说明,“拿、拿两块也行,但是最最、最多就两块哦!”
对方往礼盒里瞥了一眼,也不推辞,只拿走了一个圆圆胖胖的白大福:“谢谢。”
薰喝着红豆汤,看着他捏着大福并不着急吃,拿在眼前打量了片刻。在光下,有点点粉意透过了白嫩的外皮。他轻轻咬了一口,看着里面露出的馅儿扬了扬眉:“果然是草莓的。”
……草莓馅的大福有什么稀奇的吗?薰盯着他看个不停,有好些问题想问他,又下意识觉得他跟好说话的红发姐姐不一样,不是个有问必答的百科大全,一时不敢随便开口。
但他主动跟薰搭话了:“住在你家的另外两位木叶忍者……其中一个是不是金发的少年?”
薰越发惊奇:“您认识住在我家的忍者吗?”
对方只是笑着,然后食指竖在唇前:“这些事你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了。记住,以后涉及到忍者的事,你都不要随随便便说给陌生人听。”
“陌生人”一词给薰提了个醒。眼前这位扶了她一把,还请她喝红豆汤的好心人,再怎么和善也只是个陌生人。她老妈要是知道她大冬天里吹着冷风跟陌生人坐在甜品店门口聊客人的事,估计又得抽她手心了。
薰连忙把杯里剩下的红豆汤一饮而尽:“谢谢您的红豆汤!不过我得走啦,得赶回去见红发姐姐呢。”
对方却说:“你不必急着走。她会来找你的。”
薰:“……她为什么会来找我?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对方看着她,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因为她跟我之间,还有好大一笔账要算呢。”
“——哟,在这里啊。”
他的话刚说完,街上就传来了红发姐姐的声音。
薰转头去看,只见悄无声息到来的红发姐姐就站在遮阳棚外的街面上,米白色的斗篷兜帽上落满了雪,几乎与安静的街道融为一体。
鼬知道从踏进这座小城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没机会从她眼皮底下躲开了,干脆不躲,继续坐在那儿看她。
她慢慢摘了兜帽,任由雪花不断落在红发上,脸颊在寒意中冻出稀薄的红晕,嘴唇却像涂了胭脂那般艳丽,轻轻的吐息间呼出氤氲白气,澄澈的灰色眼眸里有着闪闪发亮的光。简直是如梦般的画面。真是奇怪,她明明是这世上最鲜艳的红色,站在纯白的画面里却也十分和谐。
而雫看着他,很破坏画面感地一撇嘴:“喂,我说,我现在走过去,你不会掉头就跑吧?”
薰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接着却听到身边人说:“不会。”
她又茫然地转头去看他。
雫踏在地上厚厚的积雪走过来,一直走到鼬跟前,垂着眼眸盯住他,见他居然还敢一脸无辜地看回来,顿时气得恶向胆生,一脚踩上长椅,吓得薰不由自主抱着和菓子礼盒往旁边一让。
雫带着散下来的红卷发慢慢倾下身,逼得鼬不得不战术后仰,直到后背磕上椅背。雫仍不依不饶,伸胳膊撑在他颈肩空隙露出的椅背上,封住所有能让他跑掉的方向,几乎与鼬抵上额头。
鼬瞥了那截手臂一眼,有一小块发青发紫的咬痕还没彻底消退,他暂时压下不说。看她绷紧的神情,还以为要说多严肃的事,结果她一开口就质问:“上次见面,你为什么不跟我多说几句话?”
“……人太多了。”在草莓味的压迫下,鼬连呼吸都轻了几度,“说太多话会让人起疑的。”
“我不管,”她说话时还像年少时那样无赖又不依不饶,“这次人少,我要你把上次欠下的全补回来。”
鼬笑了笑不作回答,视线离开她的眼睛,稍稍往下停在她脸颊:“怎么伤到的?”
“一时大意。”雫简洁地回答。
“是吗?”鼬神情与语气都没有任何变化,但雫就是能轻而易举地读出他的不相信,“前辈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为什么……?”
“我本来与晓的人约在附近见面,我的搭档——”
雫非常不高兴地一撇嘴:“你说谁是你搭档?你的搭档明明是止水跟我。”
鼬从容不迫地接下她的孩子气:“——总之他说这片区域有堪比人柱力的查克拉波动,所以我们分散开来寻找。”
“寻找?”雫瞥了眼他拿在手上的红豆汤,再看看甜品店的招牌,“你明明是在摸鱼吧?”
“怎么会呢,”鼬一本正经道,“我是在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