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苏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之后李晋便回去了,至于叶止珑两人还真就待在那里不走了。
回去开了车之后,李晋便带着萧玉如去了镇上,买了一些扫墓要用的东西。
李晋这一支在这边的人数并不多,扫墓都是一支一支去扫,所以往年都是李晋自己一个人或是萧玉如跟着他一起去扫。
萧玉如扫墓也奇怪,只扫柱子的爷爷奶奶,从来不去扫柱子父亲的。
柱子父亲这么多年没回来,村里人有些人听到了风声,说是柱子死在外边了,至于是死在哪里就说不定了。
农民工很可怜的,居无定所,可以说要是没有亲人在身边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很显然,柱子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前几年便建了一个衣冠冢,但是每年扫墓萧玉如却从来都不去,只是让柱子过去扫墓,自己就远远站着。
村里人都说那是萧玉如接受不了柱子父亲离世的事实,但是到底是怎样的也只有萧玉如自己心里清楚。
扫墓无非也就是一些纸钱、酒、鸡鸭等一些东西。
到了中午买好了东西,回到家里萧玉如又是一阵忙活,杀鸡杀鸭的,虽然人少,但是过得真像是清明。
第二天一大早,李晋早早便和萧玉如他们上山了。
李晋的爷爷奶奶葬在了一起,都在离乌山不远的地方。
李晋打出生就没有父母,所以爷爷比父母更近,每次扫墓都是先去爷爷墓前。
将墓前墓后的那些树枝给砍掉,又将杂草锄掉,然后萧玉如将纸烧掉,李晋拎着一锡壶水酒坐到了墓前,看着墓碑,神情开始有些哀伤。
“老头……你死早了!”
李晋喃喃看着墓碑,一开口便是一句惊人之语。
“我从来没有见过父母,或许见过,只是我太小,所以不记得了。小时候,别人都有父母,而我们就两个人,村里人都说我们是一老一小两条光棍。暗中挨了多少闲言碎语,明地里又遭了多少白眼冷笑。可以说,你不会生子,我不会投胎。”
“你一辈子好酒,但你不但不会生子,也不会生女。小时候想供我上学,硬生生连酒都戒了。想喝酒了便去别人家里弄些酒糟泡水喝,大家都说你女儿嫁了个好人家,但是到头来恐怕也没有喝过他们的一两小酒。”
“我也有负你所想,长大后不但没有如你所愿考上大学,反倒是成了一个小混混。我想着是有一天出人头地,风风光光回家乡。所以打架斗殴我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
“我是个混混,从来都不否认。我记得以前我们村里有熬酒的师傅过来熬酒,李大河家里粮食有富余,就他们家熬酒。你那时候馋酒,便用他们熬好后扔掉的酒糟泡水喝。只是没想到被李东方那个小子看到了,追着说你李老狗是老乞丐。对,你一个老人不好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但是我不服!我把李东方从村头追到村尾,最后给他头上开了三道口子,打到他跪下给我求饶。要不是叶婶子给我下跪求饶我都要弄死那个小子,那时候,我不过八岁。也就是那一年,你便离开了我。可以说是我把你气死的,那次李大河恐吓你,说要将我送到少管所。我不知道你给李大河下跪了没有,但是我发过誓,等我长大后我要让李大河给我跪回来!”
“都说贱有贱命,我们爷孙俩什么好都没捞着,就是一个贱命活到今天。可是你命不好啊!你不应该那么早死,你应该再等我几年。一辈子的苦让你受了,你个狗日的一天福都没享过。你儿子不心疼,你女儿不心疼,可是我心疼!”
“临到了,死的时候连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要不是玉如手巧,拿着被单给你缝了一身,恐怕你连下葬时都是那一身破烂衣裳。你生了一对烂儿女,养了一对白眼狼。”
李晋说着说着,脸上突然间便露出了那种嘲笑的表情。
“这么些年来,虽然你早已经看不到了,但是我一直都在往上爬,我不求一生自己能过得多好,但是我想给你挣一个面子,想给以后跟着我的女人不再过这样的日子。你被人戳着脊梁骨叫了一辈子的李老狗,我不服,你是李三佛,不是李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