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来到辎车旁边,队伍已经在等,差点子便要迟到,祁律眼皮还睁不开,浑似黏上了一样,恨不能闭着眼睛登上辎车的脚踏子,钻进车里。
咕咚!
一钻进去,祁律立刻一歪,便躺在辎车的席子上,准备倒头继续睡,倘或不是为了这次天子特使的头衔和脸面,祁律十分愿意让石厚扛着他上辎车。
祁律一歪,心想小羊就是贴心,把席子铺的又厚又软,躺起来真舒服,还有一股子熏香的味道,也好闻,闻着特别催眠。
祁律调整了一下姿势,刚要继续睡,便听到耳边传来低沉的“呵呵”笑声,吓得祁律一个激灵,又软又香的席子怎么突然笑了?
祁律“唰!”的睁开眼眸,甚么席子,根本不是席子,辎车里竟然还有其他人,祁律这会子歪在那个人怀里,怪不得又软又香,因为那人正是——天子!
祁律乍一眼看到了姬林,还以为自己做梦,天子不是在老郑城坐镇么?怎么突然到了自己的辎车里?而且辎车已经开动了,粼粼的出了郑公的止车门,往郑国的北城门而去。
祁律睁大了眼睛,一脸的迷茫,不止如此,还听到“咯咯”的笑声,奶声奶气的,仔细一看,天子怀里还坐着一个小豆包,一双大眼睛红彤彤的,肿的跟核桃似的,笑起来却异常的甜蜜,不正是可可爱爱的小包包鲍叔牙么?
昨日里还跟管夷吾生死离别,哭塌了馆驿的房顶儿,今日竟然……偷渡出来了?
姬林见他发怔,忍不住伸手捋了捋祁律的呆毛,笑着说:“太傅,不识得寡人了?”
小包子鲍叔牙奶声奶气的说:“太傅傅!”
祁律揉了揉眼目,又揉了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翻身跃起,跪下来说:“律拜见天子,律失礼。”
姬林把他扶起来,笑着说:“无妨,一大早上启程,的确是难为了太傅。”
祁律眼皮狂跳,迟疑的说:“天子您怎么……”
不需要祁律说完,姬林已然明白祁律心中的疑问,肯定是要问自己怎么跑来了?
姬林一脸正义的说:“还不都因着鲍叔牙,牙儿一直哭闹,要找太傅,寡人也是心疼的很,左右没法子,只好一同来了。”
祁律:“……”天子也学会冠冕堂皇了?
姬林一笑,贴近祁律,低声说:“当然也是因着寡人想念太傅了。”
梆梆!不知怎么的,祁律听着姬林那带笑的声音,耳朵瞬间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只觉得仿佛过电一样,窜进了自己心口。
祁律赶紧拱手说:“天子厚爱,律惶恐。”
姬林不只是自己来了,还把人家齐国大夫的儿子给拐了过来,当然了,天子喜欢鲍叔牙,他父亲鲍敬叔也没有意见,反而觉得十分荣幸,很爽快的让鲍叔牙跟着天子。
姬林捏了捏鲍叔牙的小脸蛋儿,说:“去罢,去顽罢。”
小包包鲍叔牙一听,立刻一咕噜,从姬林怀里钻出来,趴在辎车边上,掀开缁车帘子,对着外面像模像样骑马的管夷吾招手,挥舞着小肉手,因为欢心,又结结巴巴起来,说:“吾、吾吾!吾吾!”
祁律眉心一跳,只觉得小包子好像在拉警笛,又好像是跑火车……
管夷吾虽是小小年纪,但竟是个练家子,武艺赶不及虢公忌父和石厚,和姬林也比不得,却也像模像样,而且年纪轻轻,往日里定然不可限量。
管夷吾骑在马背上,小大人一样拽着马缰绳,突听“污——”的声音,回头一看,惊得他差点从马背上跳下来,再也维持不住那种老成,说:“你怎么来了?!”
鲍叔牙特别自豪的说:“我来找吾吾顽!”说着要从辎车上爬下去,差点翻跟头,管夷吾吓出一身冷干,赶紧策马过去把鲍叔牙从辎车里接出来,两个小包子一起骑在马背上。
因为有天子突然“加盟”,所以情况有变,祁律便让大部队先行赶路,自己挑选了一批精锐的虎贲军护卫,自己与天子带着两只小包子,就装作是过路之人,慢慢的走,反正时间够用,也不必着急。
大部队很快兵分两路,祁律他们人数不多,脚程也快,如此一来就有更多的休息时间。
这日正午,两只小包子都赶路累了,天子则是腹中饥饿,他们吃了几日从老郑城带出来的干粮,姬林食的是口中索然无味。
祁律一看,这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只能在山林里休息,也没有人家可以投宿,大家很快就驻扎下来,点起篝火。
祁律翻看了一下他们带来的行礼,干粮吃掉了不少,不过还剩下一些食材,天子和小包子这几天赶路,吃的都不怎么好,祁律准备给他们开开荤,吃点快乐食品!
小包子鲍叔牙咬着小手手,眨巴着大眼睛,说:“太傅傅、神、神马,叫——叫做快乐食品鸭?”
祁律笑着说:“就是吃起来特别高兴的。”
现代有很多快乐食品,吃起来虽然不健康,但是特别高兴又过瘾,如果提起来快乐食品,这第一位的应该是可乐,快乐肥宅水那是名不虚传。
不过眼下可没有条件做可乐这种东西,于是祁律便想到了另外一种快乐食品,以往但凡祁律加班,或者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喜欢做点这个吃,一吃起来准什么烦恼都给忘了。
尤其是就着电视剧吃,特别下饭。
那便是——炸鸡!
虽然炸制的食品不健康,但是不得不说,炸制的食品就是香,这其中最香的就是炸鸡。
姬林带着两只小包子,乖巧坐在地上,一脸眼巴巴的等着祁律做快乐食品吃,等得简直望穿秋水。
祁律手脚很是麻利,已经开始处理鸡肉了,说起炸鸡,祁律最喜欢的就是无骨炸鸡,毕竟没有骨头吃起来才痛快,就跟吃鱼不喜欢刺儿多一个道理。
祁律将鸡肉腌制上,让鸡肉入味儿,虽然这个年头没有炸鸡的脆皮粉,做不出如此酥脆的炸鸡,不过祁律十分信任自己的手艺,外皮的缺憾一定能被味道弥补。
“刺啦——”伴随着油炸的响声,一股子香味儿扑面而来,姬林和两个小包子的动作简直整齐划一,全都伸着脖子,使劲嗅了嗅鼻子。
小包包鲍叔牙感叹的说:“哇、哇——好、好香哦!好想次太傅傅做的炸鸡鸡!”
管夷吾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一个鸡就够了。”
天子:“……”
祁律快速炸了一大堆,将炸制到金黄酥脆的无骨炸鸡捞出来,放在一边控油,将炸鸡一共分出三份来。
姬林一看,十分老道,点头说:“太傅怕是要做三种口味的炸鸡。”
无错了,在吃这件事情上,姬林当真是十分了解祁律的,祁律在吃上十足的贪婪,虽然吃的不算太多,但是什么味道都喜欢,也不嫌弃麻烦,这炸鸡也要做出三种不同的口味,吃起来才不单调,吃起来才满足。
祁律将一份炸鸡就做成原味儿炸鸡,什么也不放,原汁原味,脆皮的香,鸡肉的嫩在原味炸鸡上全都能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这第二份,祁律看到食材之中有一些之前做好的年糕,便来了主意,准备做一份甜辣酱口味的炸鸡,炸鸡年糕,配合着甜咸微辣的口感,开胃又好吃,而且也十分巧妙的解决了油炸食品的油腻感。
至于这第三份,还要感谢郑姬,在祁律临行之前,郑姬送了他一大堆的奶酪,因为怕坏了,还用冰镇着。如今天气越来越热,祁律也怕奶酪坏了,浪费了郑姬的一片心意,因此便准备今儿个用一用奶酪,做一个——奶酪瀑布炸鸡!
很多网红餐厅都出了什么芝士瀑布,奶酪瀑布等等,其实就是把半融化的芝士和奶酪一股脑倒在菜品上。祁律就是一个芝士狂人,特别喜欢芝士的问道,试想粘稠拉丝儿的芝士,或者浓香醇厚的奶酪,一股脑全都盖在热腾腾的炸鸡上,那是什么感觉?
怕只剩下流口水,食指大动的感觉罢?
一共三种口味的炸鸡,很快就端了上来,祁律在姬林和两只小包子面前,将奶酪盖在炸鸡之上,一股子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让炸鸡的味道更加醇厚。
真是巧了,无论是祁律,还是姬林,或者两只小包子,都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的典范,平日里吃肉一个比一个欢实,根本不怕油腻,而且祁律做的炸鸡,无论是原味的,还是甜辣酱的,或者是瀑布奶酪的,一点子也不油腻,外皮又酥又脆,鸡肉鲜嫩多汁,一口咬下去嫩的简直要爆汁,但却嫩的并不过分,不会因为过嫩而失去了肉的口感。
经过祁律处理的鸡肉,没有一点儿的腥气,吃起来口感鲜嫩,外焦里嫩,果然应了那句话——快乐食品,诚不欺我!
大家围在一起吃炸鸡,两只小包子吃了三块,小肚子都鼓起来了,祁律也吃了不少,姬林便打扫了所有的战场,而且竟然意犹未尽,于是众人一合计,晚上还是想吃炸鸡。
祁律倒是不在意,反正还有食材,天气太热,鸡肉放着也会坏,不如全都做了,大家吃的也挺高兴。
于是众人下午赶路,晚上又停下来,准备继续做炸鸡吃。
一行人从中午开始便行走在山林里,到了黄昏的时刻,还是没能走出山林,估摸着今日要在这里过夜了,不过大家伙儿并没有因为在野外过夜而不欢心,因为晚上有炸鸡吃。
扎下营帐之后,姬林就催促着祁律做炸鸡,在他身边转磨一样,来回来去的转,转的祁律眼花缭乱,还以为姬林是一只大狗子。
祁律挽起袖袍来,准备开始做炸鸡,管夷吾说:“义父,夷吾方才看见前面有一条溪水,去取些水来。”
祁律笑了笑,他早就听见两个小包子嘀咕了,鲍叔牙说前面有溪水,他想要去顽水,管夷吾就说等会子找个借口带他去,顽完了回来正好吃炸鸡。
祁律识破了两个小家伙的“诡计”,不过孩子这个年龄就应该好动,祁律也没有阻止,便说:“别走太远,顽一会子便回来。”
管夷吾被识破了,面子上有点红,乖乖的说:“知道了……”
于是两个小包子手拉手的往溪水那边跑过去,还提了一只小桶,鲍叔牙奶声奶气的说:“要——要抓鱼!鱼鱼!”
两只小包子去顽水,姬林一直候着祁律的炸鸡,眼珠子一刻也不错开,很快三种味道的炸鸡又出炉了,不过小包子们还没回来,姬林也不好直接开动,总要等一等,不然失了大人的风范。
姬林和祁律坐在案几边,炸鸡的香味,还有奶酪的香味幽幽的蒸腾着,姬林的口水恨不能流出来,好几次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洪荒之力,想要把手伸过去抓炸鸡吃。
就在姬林快要克制不住炸鸡的诱惑之时,姬林突然一皱眉,说:“什么味道?”
祁律也闻到了,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从树林里传出来,他们是下风口,那味道幽幽的冒过来,混合着炸鸡的味道。
祁律刚想说自己也闻到了,身子突然一晃,“嘭!”一下便倒在了姬林的怀里。
“太傅!?”姬林吃了一惊,祁律毫无征兆的突然倒下来,紧跟着是石厚的喊声:“什么人!?”
树林里竟然有几个人影儿,鬼鬼祟祟的,祁律觉得是那甜丝丝的风有问题,难道是传说中的迷药,吸入之后头晕目眩,仿佛天空在打转,一个不稳,直接倒了下去,直接失去了意识。
姬林一把接住祁律,警戒的将人抱起来,只不过姬林一站起身来,登时也感觉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疯狂打转儿。
“嘭——”姬林一个不稳,猛地倒下去,他怀里还抱着昏迷的祁律,生怕压倒了祁律,给他做了垫背,祁律便摔在姬林怀里。
姬林虽然武艺出众,但是对这些龌龊之事肯本没有经验,也就是阅历太少,哪里知道中了迷药,浑浑噩噩之时,听到几个脚步声,果然是树林里冒出来的那几个人影儿。
五大三粗的,穿的很破烂,手里提着武器,看起来竟然是山匪一类,姬林的队伍倒了一地,那几个山匪走过来,姬林实在是没顶住,眼前一黑,也昏沉了下去。
几个山匪捂着口鼻小跑过来,笑着说:“哈哈!他们都昏过去了!”
“太香了!”
“我大老远儿便闻到了香味,太香了!”
“是鸡肉吗?什么名头,我从未吃过这么香的鸡肉!”
“别吃了,带上山给老大!我看这些人很富裕的样子,一并子全都绑了,也带上山去。”
“动作快,动作快!”
管夷吾和鲍叔牙在水边顽够了,还抓了一条不大的小鱼,用水桶装着,便准备回来了,哪知道一回来,却看到营地被几个五大三粗的陌生人围着。
管夷吾一眯眼睛,赶紧拉着鲍叔牙在旁边的树后躲起来,他很聪明,看到众人都倒在地上,连忙将衣裳在水桶里打湿,然后捂住自己和鲍叔牙的口鼻,说:“嘘——不要出声。”
鲍叔牙紧紧攥着管夷吾的袖子,使劲点了点头,那些山匪席卷了营地,把所有人都绑了,还不忘了把炸鸡也带走,很快上山去了。
等他们走远,管夷吾才松开手,鲍叔牙十分紧张,晃着管夷吾的手臂,说:“吾吾!肿么办!肿、肿么办!天子子和太傅傅被抓走了,还……还有炸鸡!”
管夷吾:“……”
管夷吾一脸小大人的样子,说:“不要慌,我们偷偷追上去看看。”
祁律感觉昏昏沉沉的,他根本没有武艺,是第一个晕倒的,直接便晕了,一点子悬念也没有,倒的特别爽快。
祁律耳朵里听着“乌拉乌拉”的吵闹声,是被吵醒的,头有些疼,类似于宿醉的疼痛,还在打转儿。
祁律眼睛睁不开,却听到耳边有人喊着:“真好吃啊!”
“是啊,我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鸡肉!”
“天呢,这鸡肉是什么名堂?怎么会如此美味!”
“咱们也有鸡,却没有如此美味的鸡肉,这鸡肉怕是天上的凤凰罢?真香!好吃好吃!”
祁律立刻戒备起来,眯着眼睛,也没有动,只是稍微睁开一丝丝的眼睛缝去观察情况。
这里已经不是树林里,仿佛是房舍,房舍有些简陋,面前坐着好些五大三粗的大汉,一个个人高马大,有的人脸上还刺着纹墨。
虽然现代人对纹身很开放,但是古代,尤其是中原地区,纹身就是下贱的标志,不是奴隶,就是作奸犯科之人。
祁律一看那些人脸上的标识,便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落草为寇的人根本不比水浒传里少,到处山头上都是山匪,而且水浒传里的大多是好汉,但事实上,很多山匪都是狠主儿,不只是见钱眼开,收了钱还会折磨人,异常的心狠手辣。
祁律屏住呼吸,静观其变,那几个山匪把他们的炸鸡全都分食了,吃的那叫一个精光,还在吮吸手指,似乎饭量极大无比,所以没有吃饱。
其中一个人说:“糟糕!不是说好给大哥吃的么?”
“是啊,没的剩了!这可怎么办?!”
“都是你,贪吃多占!是你多吃了!”
“分明是你!”
“是你是你!”
那几个土匪争执起来,祁律眼看着这势头,眯了眯眼眸,装作刚刚醒过来的样子。
那几个人看到祁律醒了,也不争执了,立刻围上来,说:“小子,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经过爷爷们的地盘子?”
那几个土匪围着祁律,声音很大,犹如洪钟一般,姬林是个练家子,很快便醒了过来,他头疼欲裂,眼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围着祁律,立刻沙哑的说:“你们做甚么!?”
土匪回头看向姬林,哈哈一笑,说:“这个小子也醒了,这么着急?我们还没有动他,你着什么急?”
“是了,我知道了,她一定是个女子,说不定他们是相好儿,不然我可不信男子生的这般好看。”
其实姬林长相也很好看,但脸型十分刚毅,身材也高大,所以根本不会被人误会,祁律便是男生女相的类型,长相斯文又俊俏。
姬林听到这些山匪调戏祁律,立刻怒火中烧,使劲挣扎了一下,不过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挣扎开,说:“你们若再无礼,寡……我定饶不了你们!”
祁律眼看着姬林火气很冲,一点子也没有被俘虏的自觉,赶紧和气的说:“几位英雄,我们是做生意的商贾,从这里路过,不知这是各位英雄的宝地,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几个山匪听祁律一开口,便知道他不是女子,有些兴致缺缺,说:“这小子倒是会说人话!”
祁律又说:“各位英雄,我们都是小本买卖,也没多少财币,还请各位行个方便,放我们离开,不知行不行?”
“离开?”山匪冷笑说:“谁知你们是不是商贾?一个个细皮嫩肉的,万一隐藏了身份,故意诓骗我们呢?”
“一切等我们大哥回来山上,再行定夺。”
祁律一听,便知道山头上的老大正巧不在,所以这些人暂时不会动他们,眼珠子一转,便说:“我方才听到各位说这炸鸡不够食,既然英雄们的大哥还未回来,不如让小的给各位再做一些。”
“这鸡肉是你做的?”山匪们一提起鸡肉,恨不能流口水,根本没吃够,意犹未尽的。
祁律笑着说:“正是。”
山匪们有些跃跃欲试,说:“你能再做?”
祁律点头说:“正是。”
山匪们又说:“我看你是准备逃跑罢!我们只要一给你松绑,你肯定便跑了!”
祁律笑了笑,说:“各位英雄开顽笑了,您看我这个样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各位又是好汉,我跑甚么?能跑的出各位的地头么?”
山匪们互相目询,似乎是这么回事儿。
祁律说:“小人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各位高抬贵手,等一会子大哥回来了,各位给我们美言两句,两句便够了。”
山匪们似乎觉得是怎么回事儿,祁律身材纤细,差点子被他们认成是女子,也不会武艺,怎么可能跑得掉?
山匪们又馋的不行,倘或他们没吃过炸鸡,可能也想象不到炸鸡的美味,如今已经吃了,还没吃饱,简直便是食髓知味,念念不忘,心里仿佛揣了一只兔子,不停的蹦来蹦去。
山匪们纠结一阵子,说:“给你松绑也可以,小心了!你若是敢耍滑头,我们便剁了这小子!爷爷们说话从来算数儿!”
姬林听那些土匪口气猖狂,本想说些什么,不过眼看着祁律给自己打眼色,只好忍下这一口气来,没有言语。
土匪过来给祁律解开绳索,祁律脱了桎梏,并没有逃跑,也没有耍滑头,而是恭恭敬敬的说:“敢问各位英雄,膳房往何处走?”
山匪们跃跃欲试的带着祁律往膳房去,膳房很简陋,破破烂烂的,山匪们平日里吃东西也很简陋,熟了便可以,没有其他要求,因此膳房自然很破烂。
祁律进了膳房,土匪给他拿来了不少鸡肉,祁律又管他要了一些调料,土匪再次警告他,说:“小子,你可千万别耍滑头,否则细皮嫩肉那小子怕是要被我们炖了!”
祁律拱手说:“各位英雄大可放心,我这就理膳,好了给各位送过去。”
山匪料定祁律不敢捣乱,这膳房油烟子很大,也没地方下脚,便转身离开,回到屋舍去了。
祁律站在膳房里,将袖袍挽起来,心里寻思这该怎么给这些山匪加点料,才能把天子救出来,还有獳羊肩、石厚和虎贲士兵,那些人不在屋舍里,不知道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祁律正想着,便听到“吱呀——”一声,有人从外面窜了进来,定眼一看,竟然是两只小包子!
可不就是小大人一般的管夷吾,还有小包包鲍叔牙么?
鲍叔牙跑进来,立刻“吧唧”抱住祁律的小腿,呜咽的说:“太傅傅!”
祁律没成想两个小家伙跑了过来,赶紧给鲍叔牙擦了眼泪,低声说:“乖,不哭,你们怎么跑来了?”
管夷吾没有多话,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祁律,说:“义父,快拿着。”
是一个小瓶子,里面似乎是什么粉末,管夷吾说:“这是方才夷吾从那些土匪身上顺下来的。”
顺下来,可不就是偷来的么?
论起顺手牵羊的功夫,管夷吾可是个中翘楚!
就见管夷吾一笑,说:“便是方才那些山匪迷倒义父的药粉,放一些在他们的菜里。”
祁律正发愁加些什么料让那些山匪吃,没成想干儿子管夷吾就是个助攻!
祁律立刻开始忙叨起来,他并没有做方才的炸鸡,因为土匪们已经吃过了炸鸡,吃起来没什么新鲜感,就算是好吃,也丧失了第一口咬下去惊艳的感觉,所以祁律并不打算做炸鸡。
要做一个吃起来能让他们足够经惊艳,忘乎所以,将迷药大口吃下去的美食。
祁律想了想,便来了主意,将鸡肉剔骨,腌制起来,然后又将奶酪拿来,奶酪是郑姬做的,土匪席卷了他们的队伍,把所有东西都搬上山来,自然也有理膳的食材,祁律刚才特意要了奶酪,土匪们检查无误之后,才把奶酪拿给祁律。
两只小包子眼巴巴的看着祁律理膳,一开始以为太傅傅要做奶酪炸鸡,但是仔细一看又不是,因着太傅傅没有把奶酪浇在炸鸡外面,竟然裹在了鸡肉里面。
没错,祁律准备做一个爆浆大鸡排!
爆浆大鸡排可是这几年最流行的小吃了,简直遍地开花,虽然祁律没有芝士,但是把奶酪放在里面也好。外焦里嫩的鸡排,一口咬下去奶酪直接喷涌而出,那种爆浆的感觉别提多美味了,简直是幸福感满满!
虽然和之前吃过的奶酪瀑布炸鸡其实差不多,换汤不换药,但是转变了一种形式,又能满足那些山匪想要吃炸鸡的欲望,又能给他们惊讶的新鲜感,祁律敢保证,让这些山匪吃迷药吃到撑!
祁律很快将鸡排下锅去炸,对两个小家伙说:“你们快藏起来,别叫那些山匪发现了。”
“嗯嗯!”鲍叔牙使劲点头,不过眼巴巴的看着加了料的爆浆鸡排,好像要流口水,管夷吾实在没辙,拉着他说:“快走了。”
两个小包子偷偷溜走,祁律也差不多做好了爆浆大鸡排,一股子香喷喷的味道直接飘到了屋舍里,连姬林都闻到了。
好端端的炸鸡,姬林根本没有吃到,让那些山匪给糟蹋了,如今香味又起,姬林心里真是气炸,不亚于王子狐叛乱,果然,谁都不能和天子抢吃抢喝!
祁律很快端着爆浆大鸡排来了,一人一只,比脸还大的鸡排,那些土匪还以为是炸鸡,便一口咬下去,不由“嘶——”立刻全都抽了口冷气,烫的嗬嗬的,松口一看,里面竟然还有浓稠的“汤汁”流出来,乳白色的奶酪,顺着咬开的鸡排,简直是喷涌而出,满满的幸福感!
那些山匪惊讶不已,震惊的说:“这……这是什么?”
祁律笑着说:“各位英雄有所不知,这也是炸鸡,只不过内里加了一层醇香的奶酪,小人思忖着,方才各位英雄已然吃过了炸鸡,如是再做炸鸡,好吃是好吃,缺少了点新鲜感,所以便自作主张,还请各位不要介怀。”
“好吃好吃!!”
“不介怀,不介怀!”
“这太也好吃!里面的叫什么名堂?奶酪?竟如此醇香!”
姬林看着那些山匪们吃奶酪,心里登时不平衡起来,太傅的手艺竟然给旁人吃了去,姬林肚子又饿,心里又酸,恨不能抢过爆浆大鸡排自己吃。
就在这个时候,姬林就看到起律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似乎在给自己打眼色。姬林心头猛地一跳,这一跳一来是因着他知道,按照祁律的个性,这爆浆大鸡排里必然加了什么东西。二来则是因着祁律的眼神,祁律突然对姬林“暗送秋波”,姬林心里没来由有些慌,突然想起了祭牙和公孙子都缠绵在一起的场面,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羡慕起来……
山匪们大快朵颐,也不嫌烫,其中一个山匪突然“嗬——”抽了一口冷气,说:“我怎么头这么晕!?”
他这么一说,其他山匪也吃了一惊,这才反应过梦来,“嘭!”一声将吃的半半落落的爆浆大鸡排劈手扔在地上,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醉酒一样,曲线逼近祁律,说:“你……你这小子……你竟给我们……下药!”
那几个山匪体型可谓是巨大,比祁律的身子骨好不少,他们头晕目眩,意识到自己中了药,并没有立刻晕倒,而是踉跄的向祁律扑过来。
祁律吃了一惊,哪想到那几个大汉这么能抗,早知道多下一点了,赶紧向后退了几步,便在这时,突听“啪嚓!”一声,是身后的姬林。
姬林刚才醒过来,身上还没有力气,因此无法挣开绳子,如今力气已然回拢,双手背在身后,立刻一分,绳子仿佛豆腐一样,直接被扯成了碎渣。
姬林一个翻身跃起,动作飞快,抢到祁律面前,一把搂住祁律的腰身。
祁律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不慎,直接被自己的衣摆绊倒,还以为要摔在地上,哪知道一只大手突然搂住了自己,定眼一看竟是姬林!
姬林搂住祁律,向后一带,顺势一脚踹过去,直接踹在那大汉的胸口上。
“咚!”一声,大汉向后倒去,已然是强弩之末,直接晕倒在了地上,紧跟着“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余的大汉也没有撑住,全都倒在了地上。
祁律松了口气,姬林赶紧说:“太傅,没受伤罢?”
祁律低头一看,姬林手腕上都是红痕,必然是方才挣开绳子导致的,那绳子粗糙,姬林又是“细皮嫩肉”的,还有一些毛刺扎在了姬林的手腕上,赶紧说:“天子受伤了,快,快把绳刺拔/出来!”
姬林看了一眼手腕,不碍什么事儿,说:“太傅放心,一些轻伤,不碍事儿。”
他说着叹了口气,看着地上扔着的爆浆大鸡排,说:“倒是可怜了这些美味。”
祁律额角有些生疼,说:“天子,快,这些山匪的头子还未归来,收拾一下,咱们瓮中捉鳖了。”
山寨里静悄悄,天色已然黑透,“吱呀——”一声,山寨的大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那人背着光线,进来之后看了一眼坐在席上的土匪们,说:“我回来了。”
他说完,却没有人理会,来人皱了皱眉,快走几步,去看席上坐着的那些大汉,试探的伸手一推,“嘭!”大汉们中了大剂量的迷药,还没能醒过来,全都睡得很实,直接倒在地上。
来人吃了一惊,眼眸一动,立刻便要转身跨出屋舍大门。只是他还没跨出去,刚刚来到屋舍门口,便见到有人从外面笑眯眯的跨进来。
可不是祁律么?
祁律走进来,与此同时,姬林、石厚等等,全都从屋舍门口走进来,“嘭!”直接将大门一关,堵住来人去路。
大门一关,房舍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祁律手中举着一盏小灯,将火光擎起来,让昏暗的光线照亮来人的面容。
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一点点被打亮,祁律的笑容也跟着扩大,笑着说:“嗯?律还以为山匪头子应当也是五大三粗,袒胸露乳,脸上横着一条伤疤,没成想……竟是个美男子?”
※※※※※※※※※※※※※※※※※※※※
【小剧场】
【天子手札·太傅观察日记】
太傅不喜欢早起
太傅不喜欢麻烦的事情
太傅不喜欢别人浪费食物
太傅喜欢做饭
太傅喜欢可爱的东西
太傅喜欢认干儿子
姬林写至此处顿了顿,郑重严肃的继续写到……
——太傅可能喜欢我!
祁·纯路过·律:???
*
PS:入V之前蠢作者有科普过晋江V文收费标准,是按照字数收费的,请小天使们一定一定要知晓啊!不是蠢作者一拍脑袋决定收多少钱就是多少钱。V章字数越多收费点数越多,蠢作者每章是2万字,不是3000字也不是6000字鸭!肯定要比短小的章节贵很多。总结下来,7章3000字的收费,和我一章2万多字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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