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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醒了(2 / 2)

祁律说:“为何要哄骗天子,的确恢复了一些。”

姬林又说:“太傅素日里油滑惯了,寡人需要亲自查察一番才可。”

祁律眼皮一跳,什么叫做太傅素日油滑惯了?太傅的风评甚么时候这么差了?

祁律没当一回事儿,而且觉得很奇怪,说:“律的味觉,天子要如何查察?”

姬林一笑,说:“法子很简单,只需要太傅亲寡人一下,然后告诉寡人,林儿的滋味儿……是否甘甜。”

“咚!”祁律的心脏被狠狠敲了一记,他后知后觉,又被天子给撩了,而且天子撩的那是一本正经,花样百出。

“哗啦!”天子披在肩上的锦被滑落下去,突然倾身而来,一把抱住祁律,两个人直接跌在榻上,姬林压根儿不是一只小奶狗,而是披着小奶狗外衣的大野狼。

祁律被强烈的掠夺着吐息,眼眸蒙上一层水色,失神的凝望着天子俊美的容颜,那容颜仿佛具有甚么神奇的蛊惑力。

就在祁律失神之时,姬林轻笑一声,沙哑的说:“太傅,寡人的滋味儿如何,甜不甜?”

祁律:“……”甜,都齁嗓子了!

天子醒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小土狗太虚弱的缘故,还是天子彻底脱离了灰姑娘的“魔法”,反正子夜之时天子没有变回小土狗。

姬林仗着生病,特别粘着祁律,祁律便在天子营帐里歇息了。第二日一大早,祁律难得起的比姬林要早,平日里姬林都要晨起习武,所以起的很早,而如今姬林刚刚解毒,似乎还有些虚弱,伤了身体,醒的竟然比祁律还要晚。

祁律睁开眼目,就看到了抱着自己的姬林,姬林的黑发散开,因为头发很长的缘故,披散在头枕上,乌黑一片,让祁律想起了白雪公主的描写,犹如乌木窗框一般的黑发,摸起来还特别柔顺,像缎子一样。

祁律偷偷捏着一律天子的黑发,在指尖上绕来绕去的,或许这就是绕指柔的感觉罢,又顺又软,还特别的服帖,绕的祁律心尖尖痒痒的。

祁律一面顽着姬林的头发,一面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姬林,姬林的睡颜特别“乖巧”,安详极了,搂着祁律,仿佛还带着一丝丝的依赖。

祁律越是盯着天子的睡颜看,越是喜欢,只觉得天子的颜值太高了,又这么“乖巧可爱”,如今天子受了伤,正是虚弱的时候,如果能趁机吃到天子,那真是太好了。

祁律笑眯眯的观摩着天子的睡颜,抿了抿唇角,凑上前一点,捧着天子的俊脸,在天子的额心上轻轻亲了一下,亲过之后立刻窃笑起来,好像沾了什么便宜,自己一个人笑了好一阵。

因着天子脸色还不好,又是刚刚解毒,祁律准备去膳房做一些好吃的,给天子补一补身子,他趁着姬林没有醒过来,便悄悄的把自己的胳膊从姬林怀里抽出来,然后慢慢的下了榻,尽量不发出声音,自己套上袍子,悄声离开了营帐。

祁律刚刚离开营帐,躺在榻上,“乖巧又可爱”的天子便慢慢睁开了眼目,唇角微微一勾,指尖轻轻的蹭着自己的额心,将方才祁律盖过的锦被抱在怀里也蹭了蹭,很快又闭上眼睛……

祁律离开天子营帐,准备往膳房去,膳房里公孙滑正在理膳,看到祁律进来,笑了笑,说:“太傅最近可是稀客,终于舍得进膳房了?”

前些日子因着祁律失去了味觉,又总是发低烧,所以很长时日没进膳房了,后来天子又突然中毒昏迷,更是没工夫进膳房,如今倒好了,天子醒过来了,祁律的味觉也在恢复,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祁律这手心也越发的痒痒起来,总觉得不做点什么美事儿,这心里抓心挠肺的。

祁律见到公孙滑正好在,便说:“正好你在,律的味觉还没完全恢复,一会子你帮忙试试菜。”

公孙滑说:“不仅能偷师,还能试菜享用美味儿,那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祁律净了手,浏览着今日的食材,公孙滑便说:“太傅,如今这日子正好用蟹,再冷一些,那蟹便没有滋味儿了,滑看今日膳房有一些还不错的蟹,不知太傅要不要侍弄侍弄?”

祁律正愁做甚么好,听到公孙滑提起螃蟹。晋国地处北疆,要吃到螃蟹,还是活的螃蟹,那当真是不容易了,但如今是天子会盟,还有这么多国君都在,甚么样的新鲜食材没有?必然是什么食材珍贵,什么食材罕见,才会把什么食材送到营地来。

螃蟹是活的,还在缸里吐着泡泡。螃蟹这食材可做的美味实在太多了,就算只是蒸着吃,什么也不放,那蟹肉也是甘美异常的。姬林身为天子,螃蟹的吃法已经见怪不怪,祁律灵机一动,打算给天子吃一种他以前绝对没吃过的方法,那便是蟹粉。

祁律微微一笑,就准备开始侍弄螃蟹了,和普通的蒸螃蟹没甚么区别,先将螃蟹洗刷之后上锅蒸上,公孙滑还以为他要蒸螃蟹吃,蒸螃蟹原汁原味,能将蟹肉的甘美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炒蟹也很好吃,但很多食客还是喜欢原汁原味的蒸螃蟹。

公孙滑眼看着祁律蒸好了螃蟹,下一刻却将螃蟹大卸八块,直接拆解开来,公孙滑大吃一惊,不知祁律这是做什么名堂。

祁律拆开螃蟹,将螃蟹里面的肉和蟹黄全都剥下来,好几只大螃蟹,弄得满满一大承槃,堆得仿佛小山一般。

公孙滑更是奇怪了,这吃螃蟹虽然很费劲,需要一点点将蟹肉剥出来,有的时候还会扎手扎嘴,但吃螃蟹最享受的时刻,也正是将甘美的螃蟹肉从壳子里费尽心思剥落的时刻,祁太傅却如此“大刀阔斧”,嘁哩喀喳一顿乱拆,直接将蟹肉拆了出来。虽都拆了出来,但拆的乱七八糟,未免也失去了美观。

祁律在公孙滑疑惑的目光下,将乱七八糟的蟹肉和蟹黄“哗啦!”一声倒进锅里,竟然开始了炒制,加入各种各样的佐料,开始翻炒,没一会子,一股子蟹黄独有的香气扑面而来,锅中的蟹肉和蟹黄混合在一起,越来越浓郁,变成了金黄色的蟹粉,颜色贵气,气味喷香,鲜气扑鼻,愣是比清蒸的味道更加醇厚,又不会失去原汁原味的滋味。

祁律抄了一大锅的蟹粉,又弄了一些豆腐,又下了一锅的面条,将白生生的面条捞在承槃之后,祁律还讲面条摆放了一下,让面条一根根捋顺,又将炒好的金灿灿的蟹粉盛在一只小豆里。

金灿灿的蟹粉,上面蒙着一层蟹油,白生生的面条,精致犹如白玉,相当正宗的蟹粉拌面便这样出锅了,等会子吃的时候,便让天子亲自将蟹粉浇在面条之上,再那么一拌,蟹粉的香气和面条的顺滑结合在一起,别看只是一碗拌面,但那滋味儿和蟹粉带来的满足感,是相当与众不同的。

祁律做好了蟹粉拌面,让公孙滑试了试味道,公孙滑睁大了眼睛,连连称奇,说:“太傅,这蟹粉的味道保留了蟹黄的鲜美,又去掉了螃蟹的腥气,更加甘甜浓郁,当真是与众不同。”

祁律听到公孙滑的称赞,那便放心了,虽然自己的味觉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手艺还是在的,平日里理膳惯了,就算是不亲自尝味道,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差错儿。

祁律端着新鲜出锅的蟹粉拌面,已经脑补出了天子见到蟹粉拌面的模样,一准儿馋的不像话,这么一回想起来,天子和小土狗还真是有许多的相似之处,例如眼馋美味儿的样子,那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了。

祁便刚走到一半,突听吵闹的声音从一个营帐传出来,大喊着:“你们凭甚么关着孤!!放了孤!!你们没权利关着孤!孤要见天子!”

祁律一听,忍不住冷笑起来,听这声音不是晋侯还能是谁?

祁律当下改变了脚步,往关押着晋侯的营帐而去,营帐门口守卫着虎贲军,见到祁律立刻作礼,拱手说:“拜见太傅!”

祁律点点头,虎贲军立刻掀开营帐帘子,请祁律入帐。晋侯大喊大叫,自从昨日被抓之后,就没停的喊叫着,这会子早就精疲力尽,口干舌燥,腹中又十分饥饿,突然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仿佛是水产的味道,但又比水产更加鲜美,竟然没有一点子腥气,晋侯的肚子立刻叫唤了起来。

晋侯定眼一看,竟然是祁律,祁律手中端着一个承槃,上面摆着一槃白面条,还有一豆不知什么,金灿灿的“酱汁”,当即咕咚吞咽了一声,馋的几乎要流口水。

晋侯连忙收起自己的表情,对祁律怒吼说:“放了孤!孤是正经册封的晋侯!你们谁也没有权力扣押孤!孤要见天子!!”

祁律幽幽一笑,说:“是了,你口口声声说要见天子,便是笃定天子中毒,无法来处置你,那晋侯便大错特错了……不防告诉晋侯,天子已经醒过来了。”

晋侯一愣,说:你说甚么?你不要危言耸听!

祁律淡淡的说:“是不是危言耸听,很快便见分晓,晋侯您做的好事儿实在太多了,罄竹难书,过些日子,等天子的身体将养好了,会盟还是要继续的,必然会在会盟之上,讨伐不忠不义的晋侯,请晋侯大可放心。”

“你……”晋侯哆哆嗦嗦的说:“天子……天子当真醒了?!”

“哈哈哈哈!”

就在晋侯脸色大变之时,一阵嚣张的笑声从侧地里传来,原来这个营帐不只是关押着晋侯,还关押着文潞,文潞身上都是枷锁,却笑的十足嚣张。

“你笑甚么!?”晋侯怒吼说:“孤若是有事,你也跑不得!你这贱人!”

文潞没有晋侯的惧怕,十分镇定的坐在地上,冷笑说:“我笑你这个孬种!你们都不配做我对手!”

文潞看向祁律,说:“是了,你还像点样子……但也不配做我的对手,我今日的确败给了你们,但是你们周人也别想好活!大军已经围攻了翼城,北面的天下,始终要落在我们的手里了!”

是了,之前潞国士兵报告过,赤狄人的军队已经围攻了翼城,虽然长子邑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但是翼城的危机还在继续。

文潞笑着说:“我没有输!我没有输啊!”

祁律的面色十分平静,说:“哦,是么?”

就在此时,突听“报!”的声音,一个士兵冲进来,说:“祁太傅,曲沃公子与晋公子回来了!”

紧跟着便是脚步声,曲沃公子称和公子万都是一身戎装,大步从营帐外面走进来,公子称介胄加身,更是衬托着高大的身材,野心勃勃的面容挂像,笑起来带着一股子狰狞。

祁律没有再看文潞,而是对公子称,说:“二位公子,翼城如何?”

别看公子万文质彬彬,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如今他穿着一身黑甲,那种温文尔雅的气息演变成了儒将的气质,还隐约带着一股干练的清冷,拱手说:“幸不辱命!”

公子称也拱手说:“回太傅,曲沃兵马已到,围困翼城的赤狄人溃不成军,俘虏近半。”

“不可能!!”文潞突然大叫起来,说:“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耍我,故意说给我听,曲沃的兵马,怎么可能会去解救翼城之围!?”

是了,曲沃的兵马去帮助翼城,这简直是天下最滑稽的笑话,还是个冷笑话。

然而却又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那日祁律让公子万去请公子称,说的就是这个事情,祁律和姬林截获了赤狄人的移书,移书上写着赤狄人会趁机围攻内部空虚的翼城,从而拿下晋国,扩张赤狄的地盘。

翼城空虚,晋侯被人当了枪使,尹氏和武氏的兵马又要援助会盟大营,虢公忌父帅兵去拦截赤狄袭击大营的兵马,那翼城怎么办?如果没有人去阻止赤狄偷袭的军队,翼城必定会沦陷赤狄之手,而翼城代表的,不仅仅是翼城,也不仅仅是晋国的首都,而是整个北疆,是周人北面的门户!

祁律请来了公子称,提出让曲沃营救翼城的法子,自然,曲沃和翼城那是血汗深仇,相看两厌,公子称又不是个大公无私之人,怎么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祁律微笑说:“曲沃公子是个聪明人。”

曲沃的兵力雄厚,但是和翼城扛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入驻翼城,原因其实很简单,不是他们的实力不够,而是曲沃不得人心,就算是杀死了晋侯,也会被翼城的百姓赶出来,祁律便告诉公子称,这是一个笼络百姓的时机,如果曲沃不计前嫌,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百姓一定会感恩在心,对曲沃是大有裨益。

祁律简直便是天生的说客,空口白牙的,只是凭借两片嘴皮子,便说服了曲沃公子和曲沃公,不只是让他们发兵解救死敌翼城,而且洛师还一枚财币都不用出,一切的出兵军饷、费用等等,全都是曲沃自行包揽,就算如此,曲沃还甘之如饴。

会盟之日公子称根本没有到场,当时晋侯还挑衅曲沃公来着,说是曲沃公子不敢来会盟,他哪里知道,因着当时公子称和公子万已经离开了营地,调遣曲沃的兵马赶向翼城,自然不会在会盟现场。

文潞听到这里,眼眸狂闪,仍然喃喃的说:“不……不可能!你骗我,曲沃怎么可能会救翼城,不可能!!不可能!”

祁律捧着承槃,面容十分悠闲,承槃中是散发着阵阵鲜美香气的蟹粉拌面,那蟹粉拌面可不能吃凉的,冷了便不好食了,祁律也不愿意和文潞多废话,淡淡的说:“潞国国女也请放心,现在没人动你,因着几日之后的会盟大典上,律会让你亲眼看到,潞太子是怎么登上你梦寐以求的潞国国君之位的。”

文潞眯着眼睛,狠狠的盯着祁律,嗓音沙哑又尖锐,说:“祁、律!”

晋侯看到祁律要走,立刻大喊着:“祁太傅!祁太傅!是我有眼无珠!别走别走,你等等!我是被这个贱人蛊惑的!我是听信了她的谗言,祁太傅,您一定要帮我向天子美言几句啊!祁太傅……”

晋侯嘶声力竭的喊叫着,虎贲军已经打起帐帘子,祁律并没有理会晋侯,端着承槃准备离开营帐,突然顿住了脚步,微微侧头,看向潞国国女,表情很是平静,说:“律不得不承认,国女的计划,的确天衣无缝,高深精明的很,别说蠢钝如晋侯,便是精明之人也不及国女一半,然……”

他说到这里,眯起眼目,声音变得冷漠起来,说:“你伤了不该伤之人,找错了对手。”

说完,再不看文潞一眼,也不管喊叫求饶的晋侯,嘈杂的圄犴营帐中,只剩下一缕浓郁的蟹粉香气,如此格格不入……

※※※※※※※※※※※※※※※※※※※※

【小剧场】

问:你觉得太傅傅的特点有哪些?

答:懒!

祁律:嗯嗯(点头)

答:技术(厨艺)高超!

祁律:嗯嗯(点头)

答:护短,护犊子!

祁律:嗯嗯(点头)

答:好色!!!

祁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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