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打蛋打到猴年马月去了,来,我教你。”他把苏河洲的手握得很紧,一双筷子上下翻搅着,蛋液很快起了一层沫子,季路言用筷子尖把浮沫一一挑干净,又带着苏河洲的手抓起了油桶往炒锅里倒了油。
“季哥,你、你这么做饭……”这么做饭不奇怪吗?你不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呀!
苏河洲心里有一万个疑问,可他却不敢说出口,他怕季路言又生气。
“安静,这给你传道受业解惑呢,虚心点儿!”季路言总是振振有词,从不知何为强词夺理,但在这一刻,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在虚张声势,他心里难受,怕苏河洲看出来。
怕苏河洲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更怕苏河洲知道,自己在他身上找到了很朴实却很真实的“生活”。
他就像个小偷,借着一个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在偷苏河洲的“温暖”。
“知道么,番茄炒蛋很简单的,但只要用大火爆香姜丝再喷点醋,就有了蟹肉的味道。”季路言脑中自动生成的“教程”,他其实可以默在心里的,但他就是想说出来,想把这道最简单的菜,也是苏河洲唯一会做的菜认认真真地做好,他内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他这一把输了,他有一点点喜欢苏河洲,但三个月之期到了的时候,苏河洲未必……
他不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预感从何而来,但他转瞬便为自己的这种不自信和颓丧感到厌恶、不耻——他的魅力会比不上一只小兔子?
笑话!他就是给自己催眠洗脑,也决不允许自己有一星半点的丧气,以前这么做是为了活得简单,现在,他得撑住苏河洲。
“苏河洲,你他妈头低点儿,我看不见锅了!”季路言又开始周期性的颐气指使。
看看,让苏河洲低头他就低头,多听话!眼见苏河洲勾着脖子,歪着身子给自己腾出一片开阔视野,季路言得寸进尺地用自己的胸膛贴在了苏河洲的背上,并开口道:“这锅铲太短,离远了够不着锅,你把心思都放在做菜上,别想有的没的,知道不?”
苏河洲连连摇头,“没有,季哥,我真没有!”
这人简直烦死了!季路言心里的火烧的比灶头上的还旺。
菜一出锅,季路言心里带着怨怒,端起盘子就往屋里走,并十分干脆地冲苏河洲丢下一句:“把锅洗干净带回来!”
一进屋,他才敢松一口气。刚刚抱着蹭着,他差点擦枪走火,他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忆往昔,都是男男女女上赶着往他身上扑;看今朝,他亲手为人做汤羹,除了一句“谢谢”再也捞不着别的好处,季路言越想心里越是不甘。
他捶胸顿足,心说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撬开那榆木脑袋,才能咽下这口气
正在这时,他发现餐桌上有两瓶插好吸管的酸奶,季路言不禁嗤笑——出息!人家喜迁新居喝酒庆祝,那憨逼就知道喝奶?呵,真是有心啊,连他的那份都有。
季路言放下餐盘,拿起这暗表芳心的“小礼物”猛吸了一大口,只是他这一吸,便有了新思路。
苏河洲端着炒锅,锅里摆着油盐酱醋,一路“叮当”作响地推开门。
入眼的画面太有冲击感,他差点把手里的东西全掉在地上!只见季路言赤/裸着上身,仰头猛灌酸奶,在他进门的瞬间,季路言回头看了过来。一双清澈温顺的眼睛漆黑如墨,衬得嘴边一圈花白格外扎眼。苏河洲不知那人是怎么喝的酸奶,浓稠的乳制品滴了两滴在季路言劲窄的腰腹上,正沿着人鱼线的沟壑,想走又想留地往下淌……
有那么半滴还渗进了季路言的内裤边上。
这、这是怎么了呢?围裙不在了,裤子也松垮了吗?修身牛仔裤什么时候穿成了“吊裆裤”?不怕走路绊倒吗?
看着苏河洲盯着自己两眼发直,季路言暗中一勾唇,心说:果然啊,只要我出卖自己的点点灵魂,丝丝躯壳,是个神仙也挡不住,更何况区区一个凡人?看把那兔子馋的,眼睛都红了!
季路言暗下决心,从现在开始,一定要控制自己的嘴,切莫再凶苏河洲了,那男人本来就胆子小,自己之前的路子用的不太对,架子端高了反而让人觉得他不好接触,从现在起他要走“亲民”路线。
“河洲啊,你看什么那么出神?”季路言摆出自己经典笑容——在片场把一众姐姐妹妹迷得恨不得变身为狂蜂浪蝶的那种,他就不信自己一再牺牲,暗示都快变成勾引,那根木头还能无动于衷。
“季哥,马上要吃饭了你喝什么酸奶?不是该饭后喝了助消化吗?”苏河洲眨了眨眼睛,又道:“有吸管为什么不用?你看你多大人了,还漏奶……”
漏奶?那是产妇才有的!这苏河洲什么脑子,会不会说话!还有,重点是酸奶吗?
季路言差点没忍住,一口恶气都冲到嗓子眼儿了,又被神智里的“亲民、亲民、亲民”给硬压了回去。
“男人么,不拘小节,狂野点儿才有男人味不是吗?”季路言“温和”地上前,想要替苏河洲拿过手中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