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人梦9(1 / 2)

季路言都快被自己一惊一乍的心跳吓死了,越是害怕,他就越是“护食”,所有靠近的人都被他呵斥开来,他亲手揭开胶布,并时用自己的手掌挡住了苏河洲的眼睛。他的额头抵着苏河洲的,适才发现苏河洲发烧了,烧得极其厉害,嘴唇干裂失色,像是脱水的鱼一般张张合合。

“别怕啊,河洲,我来了,”季路言笑容勉强,但声音温柔如酒杯里的一缕月光,甚至不如萤火明亮,却在广袤的天地之中独属于一人,“我来了,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就不怕黑了?我来了,我来找你了,来见你,我是跑着来的,赶上了,还好来得及……”

苏河洲没有回应,他的呼吸极不规律,从衣领内露出的一小截修长脖颈上,青紫色的动脉突突跳着,像是某种回答。

有经验的警察提醒季路言,若是患有某种严重的恐惧症,一旦受到刺激是很危险的。季路言这才从一支被人挤一下才能动一下的“牙膏”,变成一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活人。

他将苏河洲打横抱起,跌跌撞撞地往水塔下冲去,因惊惧已是穷弩之末的体力,刹那又焕发新生,即便脚步不稳,他宁可是将自己摔打在墙面和扶手上,也用尽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去护着怀里的苏河洲。苏河洲太沉了,季路言感到自己每走一步,脚印都快踩穿了水泥路面,可他似乎又特别轻飘,季路言几乎跑出了一阵疾风。

祁琨的二叔追在他们身后,大声喊叫的声音,在废弃的水塔里悠悠转转地回荡:“唉!年轻人,有滑轮可以把人降下去!”

回答他的只有“咚咚咚”,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那玩意儿也不太好使,”老刑警摸了摸鼻子,“算了算了……唉,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追人,送医院,联系家属!”

***

救护车已经在乡间土路上停好了,蓝色的灯光闪动着,悉数落在了一个蹒跚的身影上。过往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季家大少爷,居然扛着和自己身量相当的青年人,一路坚持到了终点。

护士们推着担架接过季路言怀里的苏河洲,怀里蓦然一空,季路言像是失重了一样,天旋地转的眩晕让他差点栽倒,但他不能倒下,他在心里鞭笞自己。

上了救护车,季路言一直紧紧握着苏河洲的手,他给祁琨打了个电话,颠三倒四地说了些感谢的话后便关了机。回城的路也要一个钟头,该堵车的时候,就是救护车也照样被堵,无论警报叫得多响,前方的车辆也只是象征性地晃了晃。

季路言时不时就叫一声苏河洲的名字,车上有几个工作人员,小护士漂不漂亮他都看不见,只知道自己眼前是一群天使,他无比诚恳地打听着苏河洲的情况,哪怕得来的消息是苏河洲并无大碍,但季路言就是不放心,总觉得是旁人在安慰他。

救护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一开,季路言立刻跳下车,随着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推着担架就往外走,他紧握着苏河洲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过。

苏奎和殷芳雨得到通知,早早等在了医院门口,一见到苏河洲便立刻冲了上来,殷芳雨还没来得及唤一声自己的儿子,那双专门为了“抓奸”而生的眼睛,就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季路言的影子。

“啊——!你个贱种!害我儿子,还有脸来!”殷芳雨极具代表性的叫喊响起,就像从来不会正常说话一样,几乎做到了真正的健步如飞,一个四十好几的女人能有如此轻盈体态,说年轻的时候没去少林或是武当练过,怕是没人信。然而季路言像是看不见她似的,但紧接着,殷芳雨抬手就是一耳光。

季路言:“……”

他来了几天,挨了多少次打了?!这他妈的还打都他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这样下去,他不给自己这张脸上保险是不行了!

“滚开!”季路言一手推开殷芳雨,随着担架车的脚步一刻不停。

殷芳雨哪里肯依?她追上前去挡在担架面前,任由医护人员劝说就是不肯退让半步。季路言知道殷芳雨也许是关心苏河洲的,但比起关心儿子,显然她更想拿她那半路“儿子”出气。

耽误苏河洲做检查治疗,殷芳雨舍得,季路言可舍不得。

他不得不松手。就在这时,苏河洲的手指猝然锁紧,紧紧握住了他!季路言的心脏突然一停,而后轻飘飘地如同成阵的落红,洋洋洒洒的暖流没入了他的每一条血管——这牵着的手,是怎么也不能松开了,季路言甚至想要这样牵着几辈子。

“等会儿你要杀要剐随意,能先不碍事儿吗!”季路言冲殷芳雨嚷。办案的民警在这时也跟了上来,一道劝说殷芳雨,周围看热闹的群众让苏奎十分挂不住脸,他上前想要拉着殷芳雨,可这无异于给了这个疯癫的女人莫大的刺激,好像全世界都在针对她,她已经痛苦了十几年,有些问题她若是能想明白,早就放下了,何至于今天?

她剧烈挣扎着,后一步赶来的祁琨看到一切,气不打一处来。

“苏路言,你们先走!”说话间祁琨将殷芳雨推至墙边,“苏伯母,你知不知到你那好儿子是谁救回来的?是怎么救回来的!”

季路言来不及好好向祁琨道谢,便急匆匆地往前奔跑,后面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苏河洲昏迷,做CT的时候季路言不能进去,他靠着墙,想要搓一搓脸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怎么也抬不起来了。他以为这是突然松了一口气之后的疲累,可越来越明显的疼痛让季路言意识到……他受伤了。

祁琨赶来了,说是殷芳雨受了刺激也住了院,估摸着也就是两瓶葡萄糖的事。正当他说的眉飞色舞,却忽然发现季路言那张跟死人一样惨白的脸上,在不住地渗着汗珠,他哒哒哒的嘴巴瞬间一停。

祁琨抬手摸了摸季路言的脸,“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出冷汗?!”

“没什么……”季路言看向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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