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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1 / 2)

“那好的。”去年卫济修在船上给沈书贺生辰,穆玄苍带来康里布达的消息,特意问过许多人,寻到船上去。事后沈书家中的书信被人翻过,他当面质问穆玄苍是不是故意要拉他下水,穆玄苍说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更多的谎去圆。

看来他撒的谎,就是在穆华林突然动手杀他时,急中生智谎称兀颜术留下来一封书信。穆华林听到这话,阻止了穆玄苍喝下毒酒,之后就是穆玄苍渡江逃回和阳,在酒馆找到沈书和纪逐鸢,拔下他的大金牙,让酒馆鸨母去找大夫。不久后便有了穆玄苍寻到船上特为给沈书送密报,沈书的家被人偷偷地翻找了一遍。沈书将头发夹在信件当中,之后没有人再翻动沈书的信件。

沈书心想,这么久以来穆华林都没有再对穆玄苍做什么,看起来像已经放弃杀他了。他是为什么要杀穆玄苍,又是为什么突然决定不杀他了?不杀他好像是因为穆玄苍称兀颜术留下的遗物中发现了一封信,穆华林想要这封信吗?为什么他会想要这个?后来又是为什么突然就不找了,行动上也像放弃了对付穆玄苍。

“说第二件。”沈书思索着说。

“第二是我替你追查去年九月刺杀马氏的凶手,追查到林凤同暗门中早已经死去的左司尉有联络,于是我门中查出左司尉的遗物这些年被偷送出去,库房却没有记录。审问库管时,有人杀死了库管人员,结果被人杀死弃尸在护城河中,问你师父是不是他杀的。”

沈书一口热茶哽在喉咙里,险些从鼻孔里喷出来。

“你就这么问?”

穆玄苍:“那我怎么问?”

“……你先问他听没听说,知不知道什么内情,如果他还在插手暗门事务,让他给你一份名单,省得你误伤。”

穆玄苍为难地皱起眉头,把鸡骨头往地上一扔,擦净手,喝了口茶,吁出一口长气。

“你师父未必肯承认。”

纪逐鸢插了一句:“就算是他,他也不会承认。”

“我会说服他。”沈书的关注点不在于此,只要穆华林还有意要利用暗门,与现任的门主合作,显然比为早已从暗门除名的左司尉提供帮助,换取他的援手更为明智。只要从这个方向去说服穆华林,应该能行。何况穆华林完全有能力大小通吃,对于穆玄苍的请求,现在接受比直接拒绝好处更多。

“你的态度要恭顺,暂时低一低头。”沈书道,“第三件。”

“第三,”穆玄苍瞥了一眼纪逐鸢,“追查左司尉的时候,我发现他同暗门设在滁阳的一枚哨子常有来往,也就是那个信奉景教的唐兀人。我们……我同我的部下,在他的抽屉里找到一个铜十字架,这人也许是从甘肃唐兀教区过来。我想确认他同左司尉的关系。我赶到的时候,这个人被人杀了,当地的红巾似乎得人报信,很快便来带走了遗体。问你师父这件事是否与他有关。”

这沈书也想过,但他没有想到穆玄苍今夜就要问。问一问也好,沈书自己是没法去问穆华林的,若穆华林不是他的师父,他怀疑些什么,还好问一些。正因为穆华林是他师父,又救过他很多次,许多事情反而不方便说出口。

穆玄苍喝完茶离开了。

纪逐鸢把搭在膝上的袍襟展开,他正襟危坐时已俨然有了将领的威势。

“你问吧。”沈书看出纪逐鸢憋得有点痛苦,随口道,“没什么不能问的,你要问什么?”

“你要让穆华林同他开诚布公?”

“这样我们才知道,在穆华林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势力插手。”对纪逐鸢,沈书不必再隐瞒,不过他还是让纪逐鸢把书房门关上,才继续说下去,“因为穆华林曾有意要杀穆玄苍,暗门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怀疑是穆华林。既然这么怀疑了,现在中间有你我,我们可以来当这个中间人,让穆华林把话说清楚。我试探过师父,他有点喜欢也图娜,康里布达也说也图娜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妻子。有她在场,场面不会失控,而且,她不只是一个女人。”

“他还是一个男人?”

“……”沈书耐着性子说,“她是胡坊坊主最疼爱的女儿,只要让师父当着她的面承诺不会再给穆玄苍使绊子,就算是经七十二胡坊见证过了,他自会信守承诺。再说有她在场,如果师父突然动起手来,穆玄苍不至于落于下风。”穆华林如果要杀什么人,沈书和纪逐鸢根本挡不住。

“你就这么护着穆玄苍?”纪逐鸢反问道。

“啊?”沈书一脸茫然,旋即反应过来纪逐鸢恐怕又有点吃醋,他哥也太在意穆玄苍了。

“师父曾经要杀他,如果你是师父,是愿意暗门变成一盘散沙,还是换一个门主,继续为你所用?”

纪逐鸢的话让沈书愣了愣,顺着纪逐鸢的意思去想,穆华林应该在递给穆玄苍那杯毒酒时,已经准备了替代他的人选。

“难道是左司尉?”如果穆华林想让左司尉接替穆玄苍的位子,那左司尉同穆华林就在一条船上。那他为什么又会默许自己的人刺杀穆华林?这又说不通了。

“左司尉是谁?”纪逐鸢还不知道。

沈书把穆玄苍怎么查到左司尉,此人的来历同纪逐鸢说了,之后轻描淡写地说:“船在和阳靠岸后,有两个熟人来请我去见左司尉,这两个人你绝猜不到是谁。我们去滁州路上,那两个刺客,帖木儿和赤沙,就是左司尉的手下。”

纪逐鸢想说什么,忍住了没有开口。

沈书接着说下去:“就是那两个受雇于哈麻,半路截杀穆华林的刺客,他们带我和舒原去见了左司尉。穆玄苍的手下跟踪左司尉,想查清他一个已死去多年的人为什么会再出现。去年元帅夫人诞下长子前,在家里屡次遭人在她服用的安胎药里动手脚,我怕真到生产的时候,后宅里生出变故,只好带她离开和阳。那时元帅就在一江之隔的太平,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那天夜里碰上一伙人刺杀夫人,当中就有林凤,卫济修造他老子的反那会,林凤去了鹤庆路。她回来之后,穆玄苍一直在派人跟踪她,结果意外查到这个左司尉。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穆玄苍称呼他是左司尉,曾经穆玄苍是右司尉,兀颜术死后本该这个左司尉做门主,但他比兀颜术死得还早。至正十一年,左司尉在大都执行任务,被炸得粉身碎骨。按他们暗门的规矩,人死了,遗物会纳入库中,这个左司尉酷爱收藏宝剑,真要查的话,东西就该还在。结果穆玄苍查出,他的东西照库房的手续还在册子上,也就是说该在库里找得到。结果东西不在,也没有记录有人取走了,于是他转而查管库的人。”

“管库的人死了?”纪逐鸢串上了穆玄苍本人的说法,依稀拼凑出了前因后果。

沈书微微一笑,欣然点头,他哥总算听懂了。

“正是,有问题的两个库管,一个自尽,一个被人杀了。审问他们的人里头,有一个失踪,被发现死在护城河里。是先死后抛的尸,应该是被人杀了。再就是唐兀人的事。你记得我们去营救也图娜那天夜里,我第二天才跟师父一起回来。那天晚上我们住在滁州的一间客店里,客店主人是个唐兀人,其实只有我自己在房里睡觉,师父同这唐兀人说了大半夜的话。后来穆玄苍顺藤摸瓜派人盯梢左司尉时,说滁阳城里有个唐兀人,开客店的,乃是暗门的哨子,也就是替暗门盯情报,转而贩卖给暗门的暗线。这种人只是情报贩子,他们不属于任何帮派,照旧过自己的日子。穆玄苍发现暗门的哨子同左司尉有牵扯,便派人去搜唐兀人的屋子,发现他同师父有通信。内容是用畏兀字写的,他派去的人不认识,但信件上的私章他的手下临了回去,穆玄苍认出是我师父的章,这么一来,此唐兀人,就与我知道的那个唐兀人,连在了一起。后来我们确认了,同左司尉有接触的那个唐兀人,就是那天晚上,师父带我住过的那间客店老板,而且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说到这里,沈书停顿了一下才说,“据穆玄苍的说法,早在至正十一年时,穆华林就不常在宫中行走,转而为皇帝经手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就像他不能大张旗鼓搜寻传国玉玺,反而要让天下人以为玉玺从现身后,便一直都在皇室手中。”

纪逐鸢说:“狗皇帝还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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