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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七(2 / 2)

四处是化不开的浓稠夜色,漫天繁星,没有月亮,星子微弱的亮光驱散不去寒夜的凉意。

刚磨好的豆花,最是鲜嫩,入口即化,炒豆吃起来嘎嘎作响,香气萦绕唇齿,经久不散。一碗下肚,沈书浑身都暖和了起来,那几个妇人又给所有人盛了姜汤,端来沈书的面前时,女子收走空碗,似乎有话想说,来回看沈书和纪逐鸢,只挤出来一句:“喝完了吗?喝完这只碗也给我。”

板车辘辘地碾过来,车轮滚动的声音渐渐远去,继而连那四个妇人的说话声也远得听不见了。

“冷不冷?”纪逐鸢摸到沈书的手,握在手掌里,只捏了一下,便松开,“吃口热的,果然不冷了。”

沈书抬眼看时,纪逐鸢一脸都是汗,看着脸也黑,不知道是裹了多少泥灰。

“还剩下几间?”沈书问。

纪逐鸢:“没几间。”

“天亮前能弄完?”沈书心里想,已经答应了姚琅,真要做不完,恐怕还是得多耽搁一日。

“弄得完。”纪逐鸢突然凑到近前。

沈书心里砰砰直跳,以为纪逐鸢要趁他不注意亲上来,可两人挨得这么近,他眼里全是纪逐鸢的脸,怎么可能不注意,现在看别的地方还来得及吗?

“想亲你一口。”

沈书闻言,眼睛都睁圆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算了,一脸一身的灰。我做了个本儿。”纪逐鸢从怀里摸出来四四方方一个小本子。

沈书眉头一皱,瞧着纸张怎么那么眼熟。

“下午才做的。”

沈书:“……”

纪逐鸢翻开第一页,在上面满满当当画了两个正字,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叼着笔,似乎费神地在思索什么,接着又添了一横。

沈书当即要抢他的本子。

奈何纪逐鸢反应比他快多了,把本儿向怀中一揣,正要起身。

沈书一把拽住纪逐鸢的袖子。

“舍不得哥哥去干活?”纪逐鸢把笔斜搁在砚上。

“不是!”沈书气鼓鼓地磨牙说,“怎么能有那么多?就两天,怎么可能?”

“在吴大人家里早上醒来一次,你去找大将军谈话的时候一次,昨天晚上睡在冷地铺上,怎么着也得三次吧?”纪逐鸢眉毛一扬。

沈书满脸通红,起身按住他的嘴,压低声音说:“别说了!”

待沈书松了手,纪逐鸢满脸无辜,道:“不数了?”

“这种记法不公平!”

“你提出要赊账的。”

“你想没想我怎么知道?你说想了就想了,你一天能想这么多次,我才不信。”

这时纪逐鸢抓起沈书的手,拖着沈书走过微亮的廊下,拐进一间敞着门但没灯的民居。里头已经收捡过了,门外还堆着碎瓦片。

“干什么?”接下去沈书就说不出话来了。

纪逐鸢促狭地说:“能不能证明?”

沈书:“……”

“我每记一个数,就找个地方让你确认一下?”

那怎么成!沈书心里咆哮,总觉得哪里上了纪逐鸢的当,又不好正大光明现在赖账,还得在常州跟纪逐鸢日日相对好一阵。照纪逐鸢的算法,一天少也有五个数,等回去日子就没法过了。

“你不能一晚上算三次,晚上只能算一次。”沈书破罐破摔地讨价还价,满心思都在盘算到时候如何赖账。呵呵,现在不赖以后也可以赖。

“言而无信不知其可。”纪逐鸢说。

沈书听得嘴角抽搐,恨恨地一咬牙,道:“这是谁说的?”

“老子。”

沈书刚要说不对。

纪逐鸢低下头,沈书顿时浑身一僵,他哥的手揽在他的腰上,霎时间激得沈书只觉得满脖子都是汗。

“就是老子说的,说得不对?”

显然纪逐鸢的“老子”,不是那个“老子”,沈书推开纪逐鸢,嘀咕道:“一身汗臭,活干不完明天你自己跟姚琅交代去吧。”

“早一天病坊设好,早一天收人进来,能多救几个。也好让你睡个好觉,省得一整夜辗转反侧,你睡不着,动静多大啊,闹得我也睡不着。我要睡不着,一晚上弄不好能有五个数,将来还起账来,岂不是要累死我。”

“有劳!”沈书摔开纪逐鸢的手,气冲冲地回去。坐在沈书位子上的人,一看他脸色,顿时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连连做手势,口中不停说:“大人请,大人您请坐,小的这就滚。”

册子被沈书翻得哗哗响,最后停在一页上,沈书抽了笔,三两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圈,四条腿,外带一只头。

“大人画的王八?”方才的声音在沈书背后说。

沈书放下笔。

不等他回头,那人一迭声地说:“这就滚,这就滚,滚了,滚得很远。”

谯楼落了四更,人声渐稀,因吃饱了一顿,灯下众人都在捂着嘴打哈欠,眼角渗出些许泪花,各自按着手中的纸接着写。画符的阴阳在旁边春凳上就势一躺,打起瞌睡。

写字的写字,制图的制图,各有所司,门门不乱。穿堂一股长风,吹得门扉一阵砰砰地响。沈书系好了蒙脸的布,还能挡一挡这深夜的湿寒,低头凝神于笔端,继续造册。

离天亮只剩下两个时辰。喜欢不纯臣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不纯臣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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