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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七(2 / 2)

穆玄苍看了沈书一眼,皱起眉,只觉臂上有刺青的地方一片灼烫。

沈书的话一顿,看穆玄苍时,穆玄苍正摸了摸手臂,他眼睑低垂,没有注意到沈书在看他。

“你和赤沙,根本不是什么江湖游侠,早已投到左司尉门下。左司尉假死离开暗门,你二人是在他另起炉灶之后,方效力于他。这么多年,左司尉一直在盯着我师父的一举一动,哈麻悬赏刺杀他,正合左司尉的意,你们二人明知自己的本事,根本杀不了他,原只是想跟踪他,在左司尉面前卖个好。不料失手被擒,帖木儿,你是个聪明人,当即想了个一石二鸟之计。”沈书斩钉截铁地说。

帖木儿愣了一愣,突然爆出一阵大笑。

沈书眼角余光却见赤沙微微张大了嘴,茫然无措地盯着帖木儿,一只手吃力地抓着伤腿。两人被手铳击中的都是膝盖,这么久没有找人治,耽搁到明日,腿就废了。

帖木儿咳嗽两声,食指用力搓了一下鼻子,嗓音沙哑地说:“你小子这么会编故事,合该是写话本的好材料。”

沈书不理会帖木儿的话,继续道:“赤沙是你族中兄弟,与你交好,许多事你却从来不告诉他。因他蠢笨,说话耿直,你怕他走漏风声,只叫他跟着你行事。当日哈麻分开叮嘱你们三人,其实三人各有使命,赤沙告诉了你他的使命,你却不曾告诉他你的使命。”

“你怎么知道……”赤沙喃喃道,拼着一点力气,朝旁边挪,好离帖木儿远一些。

当初帖木儿和赤沙被一起抓住,两人在船上拌嘴,赤沙叫嚷的那些话,沈书全记得。而他观眼前情形,就赤沙这个脑子,估计已忘了一大半。而且赤沙尽管总是虚张声势,与帖木儿行动时,显然都是听帖木儿的安排。至于帖木儿觉得赤沙蠢笨,本是事实,不需帖木儿来觉得。如果沈书有这样的同伴,也不会与他谈机要,以免走漏风声。

“左司尉派你们两人来抢这批货,看来,他不知道是由暗门负责押运。否则会派更多人来,以求万无一失。”

帖木儿眼神闪烁,低了一下头,旋即笑出声,啐了一口:“你说什么是什么,成王败寇,要杀就杀。”

就在这时,赤沙忽然抱住穆玄苍的腿,放声嚎哭:“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不要杀我们,我们还知道很多事情。你是暗门门主……”赤沙慌张地看了一眼穆玄苍,“你是兀颜术,不,你不是兀颜术,兀颜术已经被杀死,我亲眼……”赤沙的话音未落,帖木儿猛扑上去,显然拼了一身力气,突然发力,连穆玄苍也来不反应。

只听咔嚓一声响,赤沙像个麻袋歪倒在地上,鼓突的双眼死死瞪着帖木儿,脖颈歪曲错位,已然死了。

帖木儿被穆玄苍提着头发在墙上一连撞击十数下。

沈书这才发现自己是站着的,他抖着手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后怕地用力吞咽了两下,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果帖木儿这一下不是杀赤沙……沈书的视线落在火盆上,那火盆正好隔在帖木儿与自己之间。

沈书看了一眼穆玄苍。

穆玄苍松开帖木儿的头发,帖木儿跌在地上,几乎立刻蜷成一团,他紧紧抱着头,连呼痛的叫声也细如幼羊。

“死透了。”穆玄苍探了赤沙的鼻息。

这结果沈书在听见那声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时就已料到,虽然不觉得意外,但沈书仍觉得遍体生寒。

“今日问不出什么了。”穆玄苍压低嗓音,抓住沈书的袖子,到一旁低头在沈书耳边低声说,“逼急了怕他会自尽,而且我看,他知道的事情不多。”

“何以见得?”沈书的声音犹带着细微颤抖。

“正如你说,要是左司尉知道这批药材由暗门护送,也不会派这么点人。自然,领队的也不会是他们两人,暗门押送的人身上功夫都不弱,左司尉不会不知道。今日且先放过他,他不开口,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沈书打了个寒战,走出囚禁蒙古人的房间,仍不断搓自己的手臂。穆玄苍把火盆带出来,手上温热,从身后握住沈书的手臂,反复摩挲,试图让他好受一点。

“另外几个,还审吗?”

“啊?”沈书一脸茫然,继而想起来,裴狗儿和两个手下还在这破庙里。等裴狗儿回去,自然就知道纪逐鸢已是救了常州的大功臣,不敢再胡说招摇,再让曹震去敲打他一番,也就是了。

穆玄苍到房里去,拿了一只镶嵌宝石的酒囊出来,递给沈书,“喝两口,能好受些。”

沈书喝了一口,呛得鼻涕眼泪狂流,他吸溜着鼻子,舔了舔嘴唇,平心静气地埋头再喝一口,把酒囊塞好,摆手表示不喝了。

“这种脏事,以后交给我来便是。”穆玄苍把褚色的绳子缠在酒囊银质的细颈上。

“你有你的事,我们不在一条道上。”沈书话说出口,猛察觉这话有些伤人,急忙说,“江湖事我不懂,□□乏术,也帮不上你什么。总受你人情,将来要还不清了。”

穆玄苍不以为意,笑着移开眼,朝前走了两步,站在桂树下,抬头向黑漆漆的夜空里看了一眼。

他头顶罩着繁茂的桂树叶子,一对嶙峋的骨头从背部的薄衫透出。

沈书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想说点什么,也无从说起。

“还有个,吃吗?”穆玄苍转身伸手过来,掌心里摊着两个才剥好的栗子,黄澄澄的相当惹人爱。

“我就吃一个。”沈书笑了。

于是穆玄苍把剩下那个吃了,他吃得很慢,就着酒吃,吃完对沈书说:“我在常州留几日,明日叫人去找地方落脚。带着帖木儿不便。”

“我让王蹩带人过来看守就是,我待会走的时候,让金搦过来给他看看伤腿,赤沙,就埋在这庙里吧,神佛庇佑着,来世投个好胎。”沈书叹了口气,顿生沮丧,强打着精神又说,“我给王蹩说一声,明日午后,让他的人把裴狗儿和他那两个手下送回去。待会金搦来了,也叫给他们三个瞧一瞧伤。我回去了。”

穆玄苍送沈书到庙门,看他骑马下坡,拐进洗沙坊瞧不见了才旋身回去。

有人上来唤他“门主”。

“拿纸,我要写信。”穆玄苍说。喜欢不纯臣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不纯臣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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