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雨轩 > 古代言情 > 不纯臣 > 三一七

三一七(2 / 2)

“怎么砸了?”刘青走过来,让柳奉亨把洒地上的菜收拾干净,自己去厨房端午饭过来让沈书和纪逐鸢吃。

吃饭时纪逐鸢才说,这地方一发大水,或是秋季有大火,挨家连户受灾,阮田必会有一帮子“朋友”来帮忙救灾,有时还施舍钱粮。

“难怪不少人都听他的。”沈书猜测,那些隐隐以阮田为首的人家,多半受过阮田的恩。乡亲邻里互相帮忙尚不足让阮田这样年纪的人建立起威望,祖上任过乡正,现如今也不是了。陈虎、吴新等人老得够做阮田的爹,更不会愿意听他的,背后还有事可查。

饭后也没空午睡了,稍微在院里坐得片刻,沈书和纪逐鸢先到军营见韦狄。韦狄已写好一封军报给应天府,特意留着未发,给沈书过了一遍目。沈书端详韦狄的脸,便知道他昨晚也没睡,无论他怎么想通的,想通就好。沈书也不想同他为难,算他一个失察之罪,韦狄已经自己请罪,就看朱文忠怎么说了。

这下没有人保李却虞,估计要斩。沈书想起来李却虞当时托韦狄照看一个人,想必是祝牛耳送给李却虞那个美人了。

“她原籍济宁,家里已经无人,山高路远。依末将看,是不是送到应天?”韦狄反过来请示沈书。

一贯是美人钱帛,甚至是标致些的奴仆,都要送到公府,当做赏赐分给大将。沈书自己虽不以为然,却也无法改变,确有许多冲锋陷阵的军人,所求所为便是这些。大元治下近百年,汉人的士气也早不如前,数十年前的屈辱在日复一日的谋生中被抹杀,固然各军竖起一面大旗,在精神上或许能够提振鼓舞将士,却都及不上更为实际的好处,譬如说封妻荫子,恩赏钱帛,拨给役夫奴仆。

“不必,妥善安置便是。”这件事的处置让沈书有点敬佩韦狄,不负兄弟所托,也不愿霸占李却虞的爱妾。在这世道下,女子更为艰难,动不动就会颠沛流离,身不由己。

离了军营,纪逐鸢骑马带沈书,沈书一直没说话。

纪逐鸢低头到沈书的耳畔问他:“想什么?”

沈书耳朵差点聋了,也大声回答:“王大哥的老婆孩子还没找到呢!”

“找不到也是个盼头!”纪逐鸢把马缰一带,策马驰出,带着沈书绕县城外盘在山下的官道跑了个把时辰,沈书骑来的那匹马放空跟在旁边。吹了风,沈书心里好受不少,下午接着审林放那家仆。

天黑时候,沈书从柴房出来,神色凝重。纪逐鸢看他不想说话,也不问,有人端来晚饭就先吃,吃完兄弟俩一起洗澡。

沈书只觉得自己满鼻子的血腥和死人味儿,昨晚彻夜不睡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一顿头重脚轻,眼睛酸痛,睁条缝都难受。

沈书倒在榻上,纪逐鸢用干布给他包了,蹲在床下,凑过去亲吻沈书的鼻子。

沈书闭着眼睛,触觉便更加敏锐,松了手去抱纪逐鸢的头,二人头脚颠倒,这样的刺激前所未有过,却是沈书现在最需要的,他浑身上下仿佛都有使不完的劲儿,隐隐有与纪逐鸢角力之势。

铜钩一撒,纪逐鸢垂首看沈书,颈侧血脉突突地跳,额头滴下汗珠,在沈书的耳畔低语。

“不用,你来,来。”沈书咬紧了牙,不住吸气,只停顿片刻,就不住催促。

不到子时,沈书已睡着了。纪逐鸢把脏衣服用木盆装出去,站在天井中冷水冲头,洗了个澡。七月将至,夜晚已经转凉,身后有人开门,纪逐鸢没看,把两人的单衣衬裤洗了,搭在绳上。

“大人睡了?”刘青的声音说。

“唔。”纪逐鸢不欲多说,他稍微侧过头来看刘青。

刘青也来洗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天,再不换得臭。水冲在盆里哗哗响,刘青拿个木棍捶打,洗得跟纪逐鸢一样娴熟。

“昨晚的字条。”

纪逐鸢听见刘青说话,疑惑起来。

啪啪的捣衣声里,刘青继续说:“有的捏得紧,有的松,如果不知道的话,不会看出来什么。大人让我在松的里写‘丁’。”

纪逐鸢心中疑问解除,一愣,觉得好笑,摇头,“果然是他,我还以为他转了性。”纪逐鸢早知道沈书要做的事情都有计划,这是他与沈书最大的不同,从小两人对弈就是自己输,双陆、围棋,就是打弹珠自己都没赢过。纪逐鸢又想起刘青是抓的“卯”,便问他。

刘青专心洗衣服,答道:“大家都是丁,太明显了,怕被你看出来。正好那大夫拿了个丁,我就拿了卯。”

这样一看,刘青比纪逐鸢觉得的要聪明,最近几天两人总在一起,纪逐鸢愈发佩服沈书,用人的能力是练不出来的,除了善于观察,要靠一些直觉。

“跟大人待在一起,卑职常常忘了他年纪也不大。”

纪逐鸢心说:那是跟你公干,你大人私下跟个小屁孩子也没啥两样,就知道撒娇装痴好让我头晕什么都答应他。

刘青有话想说,看一眼纪逐鸢,忍住没说。

纪逐鸢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就是……柳家那小子,想跟我们走,我看大人似乎有意要带上他哥?”

“他没说。柳奉亨太小了,心智还没有十二岁,至于柳奉元。”纪逐鸢一想,沈书似乎真有意在教柳奉元劝农课税的常务,不过这可能是想留下柳奉元就在当地做个农官。

“那再看,那小子天天缠着我说到时候要跟我们走,我都怕了。一时见不到就要满院子找我,到处叫我的名字。”刘青重新摇了一盆水,清第一遍。

“谁叫你告诉他的。”纪逐鸢揶揄道,“小孩最难缠。”

“大人小时候也老追着将军?”

纪逐鸢笑道:“他不一样。”沈书从不黏人,有时候看得出他很想跟纪逐鸢一块,要是他爹娘不允,或者纪逐鸢不方便带着他,就是很想一起去,沈书也从不会任性。真要说黏人,纪逐鸢倒觉得,是自己黏沈书的时候多。

刘青沉默片刻,略有迟疑,还是提醒了一句:“二位大人比寻常兄弟亲近,下回要……还是把门关好,今天白天让柳家那小的看到,追问了我们一晚上。”

“你们?”纪逐鸢闻言不仅不害臊,还觉有趣,“谁们?”

“还有他哥,问他哥为什么人家兄弟可以亲嘴,硬要跟他哥亲个嘴试试,把柳奉元吓得够呛。”

纪逐鸢一阵大笑。

刘青只觉无奈,一看纪逐鸢这反应,就知道白说了。纪逐鸢不是会顾忌旁人眼光的人,更不会管柳奉亨一个小屁孩子怎么想。

这一觉沈书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若非肚子饿,他感觉能直接睡到晚上。起来就是一顿风卷残云暴饮暴食,完事儿酽茶一吃,沈书彻底清醒过来,精神也恢复好了,便坐下来捋离开之前要做的事情。

崔集和柳奉元都被叫到跟前来,沈书一面朝他们询问,一面让纪逐鸢把他说的一部分话录在纸上。

下午时柳奉元便出去招人,将曾任乡正、社正,又还在本地的人都找出来,这些人祖祖辈辈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也小有一些家底,对自己负责的片区人口摸得很清楚,可以帮上大忙。加固矿井拓宽矿道,重新疏通排气排水,灌溉得先分好了地,留下一部分耕种,再看在什么位置架水车。浒溪一带近河的村落得要排水筑堤,事情虽繁杂,但只要对人员任用得当,分派下去,仔细选派监工,充分让乡民们都动起来,一个月内便能搞定。

沈书跟纪逐鸢去阮田家中拜访,路上刘青才说,阮田在县城有两个地方住,他自己住的地方不大,是一个普通的两进院落。拓宽重修的是阮家的祖宅,也就是阮田父母家原来的房舍,足足扩到二亩余,须知阮田的老父当家时,那不过是个半亩地方的小院子。喜欢不纯臣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不纯臣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最新小说: 皇上,咸鱼娘娘她不想出冷宫 农娇有福 春满京华 前世惨死!重生嫁傻王夺你江山 搬空侯府后,揣着孕肚去逃荒 与闺穿 云烟红妆 妖孽王爷盛宠之萌妃闹翻天 妻主请饶命 天子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