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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一(2 / 2)

这么一来,也算礼尚往来,陆霖给沈书送个嫂子,沈书给陆玉婵也送个嫂子。八字刚走了一撇,沈书心情挺好,在铸造局里到处看看,地方又扩了一倍,蒋寸八把自己住的院子也翻新一遍,左右各打通一个院子,给儿女分了地方。东西屋檐下两排笔直的廊庑给学徒住,这半年内,蒋寸八一共收了四十余名学徒,应天府安定下来之后,少年人要谋个事做,留在后方,比上前线舒坦多了。打起仗来,做生意不稳当,籴(dí)米还成,旁的没什么买卖不仰赖战局。不愿读书也不愿卖命,学一门手艺是最好。一时间铸造局还走俏起来,沈书在院子里见到不少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见了蒋寸八的儿,个个乖巧地叫“师兄”。

蒋寸八还有事忙,他儿子叫了两个师弟过来给沈书添茶。

“都忙你们的,我坐会。”沈书在舒原平日处理公事的房间里溜达,墙上裱了一幅字: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柜子上有只大肚梅瓶,梅花还是新鲜的,舒原回去好几天,竟还有人在替他收拾屋子。

沈书随手拿了舒原桌上的一本书翻,书里突然掉出一张诗笺来,笺上一笔娟秀小楷。

沈书隐约生出些许奇怪的感觉,舒原的字他见过,笺上的字显然不是他写的。内容更让沈书看得心里猛跳:“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就这么一句话,不知道是谁写的,夹在舒原桌案上随手可取的一部武经总要里。只从诗面上来解,如果这张笺是专门送给舒原的,那问题就大了。整个铸造局就两个女人,一个是蒋寸八新续的夫人,另一个就是蒋寸八未出嫁的女儿。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沈书忙把诗笺夹回书里,再把书随手放回原处。

“沈大人就在里头。”蒋寸八儿子说话。

“沈书。”陆霖进来,表情郁闷,开口便说,“没成。”他一肚子火,但看沈书什么也不知道,冷静下来,回去把门关上,才对沈书说,“玉婵先就到了,我跟她没说上几句话,你哥就来了,丫鬟叫我躲在旁边草丛里,我听了一会,你哥那人。”

沈书看他气得不轻,连忙给他倒茶喝。

“他直接就说自己不娶妻,也用不着生儿子,说什么,他爹有两个兄弟,是早就从家乡跑了的,只要他俩有后,也算是纪家有了后。”

“他爹是有两个跑了的兄弟,然后呢?”

“然后?”陆霖一巴掌拍在桌上,“然后他就说嫁给自己无异于是守活寡,他不能耽误我妹,又说那日只是匆匆一面,玉婵并不了解他的为人。”陆霖有些气急败坏,“这谁家成亲不是这样?他俩好歹私下还见过一次,不,这之前见过两次了,这是第三次。没有成亲,怎么了解他?哦你哥还说,他杀人如麻,怕将来会报应在子孙身上,所以早就立誓不娶媳妇,免得祸及子孙。这些他没对你说过?”

沈书无辜道:“没有,他怎么这么想?回去我好好说他一顿。”

“你是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照他这么说,那常大将军,徐大元帅,哪个不比他手上人命多?主公杀了多少俘兵?个个都比他杀的人多,怎么人家就能顺顺当当谈婚论嫁,主公的儿子也没见有半点不好。他是不是……”

沈书奇怪道:“是不是什么?”

“沈书,你跟我说句实话,他是不是看不上我们家?”

“不是。”沈书当即否认,“这真不是,我哥从来不会看不起谁,他自己在这方面吃过不少亏,绝对不会。”

“好吧,你哥走了之后,玉婵她……”

“哭了?”

陆霖看了沈书一眼,提起茶壶,给自己重新倒一杯水,喝了之后才说:“你不知道我妹这人,你哥要是上来就把她看上了,她也许觉得你哥也没什么。这下可好,你哥非不娶她,她那个拗劲儿就上来了,居然跟我放话说,非你哥不嫁了,要是不能嫁给你哥,她就铰了头发做尼姑去。”

沈书:“……”

陆霖又道:“你怎么说?”

沈书迟疑道:“我叫人打水进来,你先洗把脸。”

“我都急得火烧眉毛了,你还费心这个。”

沈书从来没见过陆霖这么着急,当真把他妹当宝贝疼。沈书理解是理解,可要把纪逐鸢拿出来分,他还是不能答应。

“我都给蒋头说了,他中午要跟咱们一块吃饭,你忘了?”

经沈书这么一提,陆霖才想起来,早上他妹子相,中午还有人要相他,一时哭笑不得。等水来了,沈书让陆霖先擦干净脸上的汗,叫人拿了梳子来,让陆霖收拾得干净整齐,先带人给蒋寸八看。

席间沈书没几句话说,他背对屏风,屏风后面有人,陆霖被安排在沈书的对面,藏身屏风后面的人能把陆霖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沈书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有点想回家,他现在就想见到纪逐鸢。因一直在琢磨怎么让陆玉婵知难而退,沈书饭也没吃好,从铸造局回去,陆霖嘀咕了一路怎么办。

沈书让林浩先把陆霖送到家门口,陆霖幽幽长叹一口气,摆出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苦相,下车爬他家的刀山去了。

纪逐鸢正在院子里削一截木头,看到沈书进来,吹去拇指上的木屑,不咸不淡地问他:“回来了?”

“这什么?”

“木雕。”

“哦。”沈书闷闷地蹲下看了不到片刻,起身回房。

纪逐鸢双眉一扬,嘴角弯了起来,木头迎着刻刀,翻卷起漂亮的木花。一会功夫,乖巧可爱的兔子耳朵便成了形。纪逐鸢拇指于那一对耳朵上摩挲,呼一声吹去木屑。

到傍晚沈书还没起来,纪逐鸢觉得有点没对劲,推开房门进去,把嘴对在一起连在一个底座上的一只狗儿一只兔儿放在榻头。沈书对着床里头睡,纪逐鸢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没有发烧。

“快起来,睡一下午了,得祭灶神了。”纪逐鸢低声说。

沈书正在迷糊,被纪逐鸢摇起来时半晌没回过神,突然扑到纪逐鸢的身上。

“怎么了?”纪逐鸢抚沈书的背,手落在他的后腰。

“哥。”沈书声音闷闷地说。

“嗯。”

“哥。”

“在。”

“哥!”沈书大声叫道。

纪逐鸢耳朵险些聋了,含笑答应他。

“你这个混蛋。”沈书恨恨地说,梦里残存的不快让他想咬纪逐鸢两口,心里又有点委屈,他睡了一下午,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困过,起来后只觉头痛得像塞了一柄大锤,把脑浆子都从耳朵挤了出去。

厨下得周戌五的吩咐,早已预备了鱼肉糕饼,灶神像也贴了新的。

猪头睫毛纤长,神情安详。

一只大公鸡被塞到沈书的怀里,沈书顿时精神了,支支吾吾道:“怎么我来?”

“我要磕头,当然你来。”纪逐鸢领头朝灶王跪拜。

沈书不安地看一眼鸡,跟在纪逐鸢的身后跪下。喜欢不纯臣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不纯臣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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