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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五(1 / 2)

“能有什么好东西, 猪肉羊肉,还有龙肉?”

朱文忠眼一瞪, 嘘了一声,“别胡说。”朱文忠看了一眼沈书。

沈书疑惑地扬眉。

朱文忠略带唏嘘地说:“真不想去打仗了。”

“瞎说什么。”

朱文忠摇头,四仰八叉地躺倒在榻上,房梁上纠结的蛛网坠落在他年轻的眼睛里,“打仗得杀人,我不喜欢杀人。”

“大家都不喜欢杀人,有时候不杀人,就得被杀,有时候杀一些人, 却可以救更多人。”沈书叹了口气, 坐起身来, 低头看朱文忠,“人不能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行吧。”朱文忠把手一摊,一脸“你说的都对”。

沈书嘴角微微上翘,跟朱文忠说了串过年的吉祥话, 讨个好意头。李垚那口箱子看着挺沉, 林浩搭了把手才抬上马车。沈书在车上打开看了一眼,果真是各种肉,当中竟还有没拔毛的锦鸡,狍子腿什么的。到家后沈书让人拿去厨下,径自去找康里布达。

“那就是回不来了。”康里布达平静地说。

“估计是,说不好什么时候到应天。”沈书刚坐下,哝哝便往他的膝盖上爬, 沈书把他抱起来, 接着说, “上回你说,让我和纪逐鸢,可以考虑养一个。”

哝哝抓着沈书腕上的发带玩。

女孩乖巧地坐在康里布达身边,这时圆圆的黑眼珠一动,也看向沈书。

“反正三个孩子现在都在一块,以后咱们一伙人,也是在一起的时候多,我觉得就不必分开,都在一起养。家里谁在就谁带,周戌五找了几个愿意带孩子的妇人,过几天我看看。这年头找个事做不容易,应天府进来不少流民,当中不乏有两口子都要找事做的,到时候看看,实在不好找,便让夫妻都到我这里,男的帮我种地,在应天府安个家。”沈书又道,“名字我想了几个,你看行不行。”沈书沉吟道,“女孩儿就叫蔡柔,这个叫蔡定。”沈书摸了一下哝哝的头,朝康里布达说,“小的一个便唤蔡瓒,斜王瓒。单字容易记,叫起来也上口,将来大些了再起字。”

“他长大会揍你的。”康里布达笑道。

沈书:“???”

纪逐鸢是下午到家,宽了武袍掖在腰中,站在庭院里拿冷水浸了帕子擦身。

虽然睡了不知道多少次,在这样大亮的天光看骤然看见纪逐鸢的身材,沈书还是有点流鼻血,纪逐鸢就像一匹膘肥体壮的骏马,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腹肌分明,冷水刺激之下,他呼吸略停了一下,随着皮肉紧绷,躯体强壮的性感便愈发凸显。而且此时阳光强烈,在暖金色的日光里,纪逐鸢的皮肤相当漂亮。

沈书咳嗽一声,略略移开眼神。

纪逐鸢洗完之后,随手将武袍拢上,把木盆里的水哗一声泼到树根上,走过来,朝沈书说:“瓒要写多少画?”

沈书愣了愣,强辩道:“意思好啊,写出来也好看。”

“嗯,行。”纪逐鸢点头,“你说了算。”

沈书起名儿的时候根本没想这个,只想好听好看,他问过康里布达,这两个孩子最好是同蔡姬的家中没有什么牵连,也不排辈儿了,简单上口便行。现在听纪逐鸢这么一说,好像笔画是有点多。

“算了,不改。”沈书道,“反正不是我写。”

“起来,带你出去转?”纪逐鸢对沈书伸出手。

沈书嘴角弯翘,满含笑意,用力握住他的手。纪逐鸢的马还没拴回到马房里去,就在门外,他抱了沈书上马,自己翻身坐在沈书身后,懒洋洋地抖开缰绳,马儿便以适当的速度纵出。骑久了的战马与主人便会有如此默契,缰绳稍微一带,座下的马便会依照人的心意改换方向。

腊月的寒风吹得沈书满心都是舒爽,冬日的晴天别有一种冰层下破出的暖意。到城门时,纪逐鸢腰牌一亮,出了城,马速开始放慢。

沈书放眼望去,许多田地里都有人正在耕地培土,前两天一场大雪让农夫们不敢懈怠,这一茬麦子等到夏天就能收,之后需先种大豆肥土。一部分空着的田地,是留出来二月中旬种稻。

马带着两人走官道,踩踏农田是大罪,粮食金贵,谁也不敢乱来。

纪逐鸢在一片杂草丛生的田舍前勒停了马,沈书一看,这是康里布达上一次回应天,城里搜查胡人,他暂时落脚的地方。纪逐鸢竟会知道,沈书心想,也许是什么时候康里布达告诉他的。要是从前,康里布达绝不会同纪逐鸢说这等事,康里布达确实在努力地融入大家。

“你收拾过了?”沈书随纪逐鸢往里走,便发现田舍里有清理过的痕迹,连桌椅板凳也添了些新的。

纪逐鸢去烧水。

沈书把马嚼子取下来,在墙边一个石槽里添满水,马低头喝水。

“怎么来这?”沈书走进正屋,空气里有一股潮湿气味,到处还算整齐,沈书用手指擦了一下桌子。没有灰尘,是刚收拾过。

“带你来见个人。”纪逐鸢道。

沈书吓了一跳,“在哪儿?”

“柴房里,等一会。”纪逐鸢让沈书等一会,是等他把水烧沸,给泡了茶,再让沈书在正屋里坐下。

纪逐鸢出去了,不到片刻,一个双手被反绑的人膝盖朝前一跪,头顿时磕在地上,半晌没有起来。

纪逐鸢提起那人肩膀的绳索,鼻青脸肿的一张脸露出来,他的嘴上咬着一截竹管,两端的绳子在他的脑后打了个结,双颊凹陷进去绳子的痕迹。

许达虚起一只眼睛,脏污不堪的脸上现出怪笑,声音不能从他的口中发出,但许达浑身抖动,显然是在笑。

沈书皱起了眉。当时许达从柴房跑了,按照常理,他应该会对应天避之不及,怎么会让纪逐鸢抓到?他是去而复返了,还是一直就没有离开应天?

许达嘴上的竹管被取了下来,他脸上两道红痕,不知道被绑了多久。沈书看一眼纪逐鸢,纪逐鸢把竹管丢在地上,就手在武袍上擦净手指,淡道:“昨夜你在公府,都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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