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雨轩 > 古代言情 > 不纯臣 > 三九〇

三九〇(1 / 2)

无论穆华林知不知道, 这事做徒弟的都应该亲自告诉他,那么,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康里布达要去的是甘州呢?

离开应天府时, 穆华林派李维昌来带自己走, 往杭州走。沈书央求李维昌去救人, 除了纪逐鸢, 他也想有一个救一个,总不能弄得家破人亡。杨宪那竿子也不至于真把船砸沉了,然则李维昌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没钱要说动他, 做梦去吧。这也是为什么李维昌愿意派人跟去甘州, 估计也打这笔钱的主意,要真能顺利拿回来,分他些倒没什么。

按照沈书的推测,李维昌不太可能上来就告诉了穆华林康里布达去甘州取钱去了,但穆华林本就知道的可能性很大。

于是沈书在给穆华林的信中实话实说,真正要紧的是, 将大都有人在寻传国玉玺的下落这件事透给穆华林。沈书一面对着白霜的信写信, 一面觉得这人办事着实不错,他的信里写明了在庆阳遇袭, 所遇几个人的名字, 这么一来, 只要他们不是提前有准备换了假名字……哪怕阮苓是个化名,沙老二、马枣等人在王府的名字必然就是这两个, 这从阮苓与他们的对话里便能判断。他们不可能与阮苓打交道时另外起个名字, 回到王府又换一次名字。

而阮苓既在庆阳府已久, 早有花名在外, 确实有可能在那之前其实是另一个人。

不过还是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沈书把庆阳府里发生的事拣着要紧的转述给穆华林,多的便不提了。他也不用叮嘱穆华林提防谁,只要把消息递到,沈书相信,穆华林自会有判断。

这封给穆华林的信只能经暗门的手,朱元璋带兵亲征,穆华林人不在应天,只有暗门的消息网能追得上他。

天刚黑,跑腿的赵林回来,说李维昌回了话,今晚便发出去。

“去歇着。”沈书拿了半吊钱给赵林。

赵林却不接。

“不要?”沈书眉毛一扬。

“小的把这条命卖给少爷了,怎么还能另外收少爷的钱呢?”赵林坚决不肯要。

沈书不勉强他,摆手让他出去了。晚饭时沈书净在想白霜的信,心说高荣珪也不知道捎个信来,当真给打残了?有康里布达护着还能被打残了,说不得是装的,好惹康里布达心疼。

沈书洗了澡,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纪逐鸢出城跟朱暹打仗去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就只剩下晏归符和舒原,沈书还是觉得晏归符去年一场大病,不宜多动心思,便去找舒原下棋。

下了一会,沈书又输了,把棋子啪的一声丢在棋盘上,惊得两只狗齐齐起身看他,见无事,狗又都趴了回去,飞白无聊地舔阿黄的鼻子和嘴。

“你有心事,是下不好的。”舒原一语道破。

沈书摇头,喝了口茶,往榻上一道,长叹一声,叫道:“烦啊——”

“怎么个事?”舒原收起棋子,将棋盘挪到榻畔立着,端来茶盘放到桌上,让沈书起来。

沈书想了想,没精打采地说:“想我哥。”

舒原没想到他是这么个说法,当即乐了,“你让黄老先生去说,让朱暹把你放在军队里,当个监粮、参赞之类的,便可以跟着去了。”

沈书乏味地砸了咂嘴,摇头道:“跟去干嘛?行军累人又枯燥,把你和黄老九两个放去给朱府造火器我已经心疼死了,还帮他打仗,什么好处都让他张士诚占尽了。”

“不是这个事儿吧?”舒原手中茶壶一顿,意味深长地瞥沈书。

“哎,我现在想点什么事儿,要瞒你也瞒不住。”沈书道,“我哥心里有数,不会强出头。放他在军队里也有一个好处,摸透吕珍的用兵之道,军队人员部署,知己知彼,以待来日。”

舒原点头道:“那你说不得只好忍些日子,实在不好受,白天去地里锄草翻土,有你忙的。”

沈书放下茶杯,屈起两条腿,盘腿坐起来,问舒原:“我哥说,朱暹从张逊嘴里撬出来了点东西,证词就在他手上捏着。我觉得要想个办法,把证词偷出来。”

“张逊?”舒原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很快,他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蹙眉道,“他很可能会胡说,现在人在哪?”

“送出城了。”沈书道,“一来不知道送到了哪,找起来颇为费事;二是,朱暹万一派人跟着他,守株待兔,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了?而且他现在尚未发作,要么就是张逊没招出什么来,要么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

“他把张逊都送走了,似乎不是要翻当年的命案。”

“我是不想有一把刀子悬在咱们头上,这事交给李维昌去做便是。”沈书喝了口茶,“接下来,我得多去周仁那里走动。过几日我再找你。”

“有什么打算?”舒原正色道。

沈书反倒轻松地笑了起来,“不是大事,我估摸着就这几日,周仁那边应该要松口了。等我摸清他这一党有哪些人,拿了名单来与你看,应该不少都是你从前的同僚,你帮我看看哪些人可以用。”

“怎么用?”

“张士诚现在是降元了,但你我都知道,一旦有机会,他必定再叛。一山不容二虎,如今的山是杭州,另外一只虎是杨通贯。”

舒原:“你要挑动张士诚与杨完者死斗?”

“只是加一把火。”沈书点到即止,让舒原好好想想,那些旧人能用,怎么用。起身离去时,沈书喝得一肚子的茶,走起路来咣咣的响。他的院子离舒原这里隔着三五排竹子,小厮在前面照路,沈书把手揣在袖子里,突然站住了脚。

“少爷?”陆约低声提醒沈书该走了。

青石板上露重,每一步沈书都走得很慢,他往前走了两步,朝陆约说:“先不回去,到后面山上瞧瞧去。”

陆约只得掉转方向,不时伸手拉沈书一把,省得少爷栽到沟里去。

地里麦苗刚出头,瓜架上细小的叶子像花朵一样娇滴滴地伸展开,隆平花灯万盏的夜晚才刚开始,水网之中,布满了银亮的灯,将这平江旧地打扮得婀娜万端。

沈书走过那日同纪逐鸢说话的瓜架,在架下呆了会,又沿着纪逐鸢抱他下去的小径回园子,路上有人招呼沈书,他便笑着答了。杜陵的女儿在舍前背诗,念得断断续续,他也不恼,女儿背不上来,他便拿个炸香的豆饼,让她背下来就能吃半个。

夜里沈书没有睡多一会,一声雷响,吵得他在榻上翻来翻去,裹紧被子,连头也蒙在被子里。

有人扯他被子,沈书困得睁不开眼,只当做梦,小凉风灌进铺盖里,沈书当即怒了,猛然坐起身,脑门儿当地一声响,沈书两眼一擦黑,险些晕过去。

最新小说: 搬空侯府后,揣着孕肚去逃荒 与闺穿 云烟红妆 妖孽王爷盛宠之萌妃闹翻天 妻主请饶命 天子诏 新婚夜,我求陛下赐避子汤 乱世红颜之云萝传 将门嫡娇娘 吾妻体弱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