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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任莹莹相识(1 / 2)

转眼到了来年春节。

因为加工厂在石铺头村揽了一个盖村委会房子的工程。所以春节刚过,张爱富就带领王五妮、史生力、李升平、王计元去做其中的木结构工程去了。

他们集体住在大队饲养处,每天有人专门给他们做饭。负责做饭的是一位近五十岁,穿着有点城市化,很少说话的中年女人。

这天上午,他们到达工地后,发现忘了带水平尺,张爱富就派王五妮回住处去取。

王五妮急冲冲地一进门,迎面就撞到一个人的身上。随着“哎哟”的一个女子声音,那人就被撞倒在地,手里盛着水的瓢也“呱嗒”一声掉在地上,半瓢水几乎全濮在他的裤腿上。

因为他刚从外边进屋,眼睛还没有适应屋里本来就暗淡的光线,下意识地以为撞倒的是那个做饭的中年女人,就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下意识地赶紧弯腰往起扶她。但当他抓住她的胳膊时,觉得她的胳膊是那样的纤细和柔弱,不像是那个中年女人比较粗壮的胳膊。

“你干什么呀!放开!”还没有等王五妮回过神来时,就听得那女子用柔弱而紧张的声音说。同时用一只无力的手,赶紧扒拉着他掺扶住她的手。

“我把你拉起来呀!”王五妮赶紧松开手,同时解释说。

等那女子慢慢站了起来后,王五妮这才看清楚,她原来是一个看上去很瘦弱的姑娘。

“你是谁?”那个姑娘紧张地问道。

“你别怕!我是住在这里的木匠。”王五妮边往后退边说。

“那你不在工地做工,回来干什么?”那姑娘已经认出这是前几天来村里做活的那个个子较高的小木匠。

“我是回来取工具的!”王五妮忙解释说。

“那你取了就赶紧走吧!”姑娘催促着说。

“噢!就走!取了就走!”他边说,边拿了水平尺就走。

“等等!”姑娘突然说了一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神经紧张王五妮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哪里又出问题了。正要迈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

“你的裤腿湿了,烤干再走吧!”那姑娘说。

这时,王五妮才发现自己右小腿的整个裤腿全湿了。

“没事!”王五妮说完,又要走。他现在的目的是赶紧走出这个屋,别让人家姑娘害怕自己在这里的存在。

“出去会冻着的!”姑娘说完后,就赶紧把灶里正在燃烧的柴火往外拉了拉,并示意他站过去烤。

王五妮这时也逐渐感觉到浇湿裤腿的透凉,就拧了拧裤腿上的水,站在灶旁烤了起来。

借着灶门口冒出的火苗,他更加看清了眼前这位姑娘。

这是一张秀气而温柔的脸。鼻子翘翘的,下巴尖尖的,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却很好看。他再仔细看了看,发现她的脸色似乎很苍白,眼睛里也似乎满含着忧伤。感觉她内心深处好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和痛苦。

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王五妮顿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忧伤,同时也萌发了解除她内心深处凄凉和痛苦的冲动,以让这张好看的脸变得阳光起来。

王五妮边烤着火,边不由地看着这位低着头继续来回往锅里舀水的姑娘。他发现她走起路来有点一歪一歪的,不是很稳当。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是个颠子呢!”他心里想:“唉!乡下找个完美的姑娘可真难呀!”

“今天怎么换你了?那个做饭的呢?”过了一会,王五妮突然想起来道。

“呃,我妈病了,让我来替她。”那姑娘说。

“原来你是她女儿呀!”

姑娘轻轻地“嗯”了一声。

王五妮本来还想问点什么,突然想到师兄们还在等着自己用水平尺呢!就赶紧说:“不能再烤了,他们还等着用我取的工具呢!”

“裤腿还湿着呢!”

“没有关系,一干活就不觉得冷了!”他说完就赶紧出门,一路小跑地送仪器去了。

“五妮,你怎么搞的,取了这么半天!”看着迟迟归来的王五妮,张爱富有点责怪地说。

“裤子湿了,烤了烤!”王五妮赶紧解释说。

“是不是碰到哪个好看的姑娘后,腿迈不动了!”王计元咧着大嘴开玩笑说。

要是在平时,王五妮肯定也随着他一起开起玩笑来,但刚才他受那姑娘情绪的影响,内心似乎还在忧伤着,没有心情和他说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果然发现真的换了一个好看的姑娘在给他们做饭。王计元一看又来劲了,大嘴一咧说:“五妮,还真给我说对了,真的很好看呢!”

大家“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王五妮一声不吭,只顾低头吃着饭。

那姑娘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愣了一下后,又继续一歪一歪地干活去了。

第二天上午,王五妮和王计元带了几个社员进山去伐木。

他俩把树锯倒,按需要的长度再分段后,让社员们装在拖拉机车斗上拉回工地。

在这些社员中有一个人引起王五妮的注意。这个人看上去五十来岁,目光呆滞,神情恍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其神态就像日本电影《追捕》中的横路敬二似的。在抬树干的社员中,他似乎年龄最大,但好像谁都可以指挥他,而他任凭别人怎么呵斥,总是木纳地,一声不吭地干着活。

“这不就是从北京下放到这个村来劳动改造的那个**分子任中民嘛!”王五妮慢慢地想了起来。

王五妮看过他给兴坪学校墙壁上作画和写字,画的画不比画报上的差,写的字也非常好看。他给公社大院做的木工活,连王老四这个老木匠看了也赞不绝口、自愧不如。

快中午时,社员们开始装车。

“任中民,去抬大头那边!”

“任中民,去把树杈劈掉!”

“任中民!去……。”

“我说任中民!你怎么跟他妈算盘珠子似的,拨一下,动一下!要主动干活,好好改造自己才是!”说话的像个负责人。

任中民还是一声不吭。

车斗上的树干段越摞越高,很快就超过车帮。

王五妮一看这样危险,正要说“赶紧把上边的树段绑上”时,就看到一根很粗的树段突然从顶上滑落,冲着正在车下的任中民滑了下来。

“任中民!快!快闪开!”他赶紧大喊一声。

反应木讷的任中民只听清了王五妮前边喊的三个字,而没有听清后边的话。所以他搞不清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小木匠,为什么也要和那些粗暴的社员一样,向自己大喊大叫。就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他,全然不知道危险降临。

王五妮一看他站着不动,不容多想,就赶紧冲过去推他,但为时已晚。那树段“呼”的一声,已经重重地砸在任中民身上。同时还刮蹭了一下王五妮,虽然没把他刮倒,但衣服划了个口子。

“妈呀!”任中民一声惨叫,倒在树段底下。

这突如其来的横祸,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呆了。

“快!快把树段搬开!”王五妮赶紧招呼在场的人一起去移动砸在任中民身上的树段。

当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树段搬开时,任中民已经身体扭曲,口吐鲜血,瞪着双眼,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怎么办?”在场的人都对这突然发生的事故感到束手无策。

“赶快卸车,把人送往卫生所!”王五妮果断地说。

“那不行,不能因为一个**分子而耽误工程呢!”那个负责人反对说。

“还是救人要紧!工程是我们承包的,耽误了我们负责!”王五妮斩钉截铁地说。说完,拉着王计元就带头去卸车。

大家赶紧跟着把装在车上的树段全部推了下来,把任中民抬上拖拉机车斗上去。

王五妮也上了拖拉机车斗,坐在任中民身边,扶着他。

在路上,任中民开始还老“哼哼”,到后来就听不到一点声音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拖拉机开到公社卫生所门口,王五妮和司机把浑身是血的任中民抬了进去。

“怎么回事?五妮!”兰所长边查看边问浑身沾满血的王五妮。

“他被从拖拉机上掉下来的树干砸了!”

卫生所的医生们七手八脚地开始抢救起来。折腾了半天后,兰所长摘下听诊器,对王五妮说:“他已经死了!”

王五妮没有说什么,在路上时他就感觉这人没救了。

看着死去的任中民,他突然觉得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刚才还好好的,说没就没了。

“这是谁呀?”兰所长问道。

“石铺头的任中民。”王五妮平淡地回答。

“哦!就是那个从北京下放来的!”兰所长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王五妮点点头。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王五妮和那个司机疲惫地开着拖拉机,拉着已经死去的任中民回到石铺头村。

到了村口后,司机把车停了下来对王五妮说:“你先看着,我去喊人吧!死人是不能进村的。”

拖拉机刚停下,王五妮就看到从村里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个瘦弱的身影。那身影看着一歪一歪的,显得是那样得不协调。

他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给他们做饭的姑娘。

“我爸爸怎么样啦?”姑娘急切而可怜巴巴地问道。

“爸爸?他是——你爸爸?”王五妮诧异了半天才说出来。

“你自己看看吧!”司机冷冷地对她说。说完后就进村报告情况去了。

“他——已经——呃!已经不行了!”王五妮实在不愿意对姑娘说出那个字来。

“爸爸!”听了王五妮的话,姑娘一声悲叫,扑了过去。

她几次想爬上车斗,但都没有成功,只好可怜兮兮地踮着脚尖,趴着车斗,看着一动不动的任中民失声地哭叫起来。

“爸爸!爸爸!......”惨痛的声音与山谷共鸣着。

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姑娘,王五妮也忍不住流下心疼和同情的眼泪。

不大一会儿,司机带着村主任刁栓明和几个村干部来到村口。

刁栓明指挥社员们把早已变成“血棍”的任中民从车斗上抬了下来,然后示意拖拉机开走。

任莹莹扑过去,抱住冰冷的尸体更加放声地大哭起来。

村干部石二柱仔细看了看任中民的尸体后,冷冷地说:“他确实已经自绝于人民了!”

在当地农民的愚昧意识里,**和汉奸走狗没有两样,也是人民的敌人。

“他不是自杀的,是出事故死的!”王五妮纠正说。

“找个地方埋了吧!”刁栓明对一个村干部吩咐说。

“怎么装殓呢?他自己也没有棺材呀!”那个村干部两手一摊说。

“找个席子一卷就行了!”石二柱冷冷地说。

“不要啊!二柱叔。你们先替我借副棺材,我以后一定还你们!”那姑娘哭着赶紧说。

“莹莹,你让我们去哪里给你借呢?再说了,就是借到了,你小孩子家,拿什么还呀?”

“嗯!这样吧!我来担保,她要是还不了的话,你们找我好了!”王五妮毫不犹豫地说。

“嗯?”在场的其他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这位愿意为一个“人民敌人”的女儿做担保的大男孩。

那个叫“莹莹”的姑娘也暂时停住哭泣,惊奇地看着王五妮。这时她才看清楚,这个粘了一身自己父亲血的大男孩,原来是那个小木匠。

“那好,小木匠,你真愿意担保,我们也不阻拦。但你用什么来担保?”刁栓明问。

王五妮看到村口已聚集了好多人,就大声说道:“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保证,如果到时她还不了你们棺材钱,就扣我盖房子的工钱好了。但眼下还是先安葬人要紧。您说呢!刁主任。”

刁栓明犹豫了一会后,说:“好!就照你说的办!”

不一会儿,村委会的大喇叭里就开始喊话:“社员们,由于情况紧急,请家里有存放着棺材的,借给任中民一用,他家人将尽快还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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