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尤其是你们系。”中年人说完后,又说:“那你毕业后应该到近代科技工程研究院工作,专业很对口!”
“我知道那个单位。但那么好的单位,学校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为什么呢?”中年人奇怪地问。
“一来在这关键的时候,我不在学校,肯定会影响我分配的。二来学校没有准我假我就走了,违反了纪律,学校还不知道怎么惩罚我,把我分到哪个别人不愿意去的地方呢!”王新说完后,又说:“不过,我倒觉得无所谓,哪里工作不一样呢!”
“你应该是73级的吧?”中年人想了想问。
“是的。”王新点点头说。
“你们那年上大学时有文化考试吧!”
“有。”
“哪你——考得怎么样呢?”中年人笑着问道。
“唔——我的文化考试成绩在全县并列第一。”王新不好意思地说。
“不错呀!小伙子。”中年人高兴地说。
“不过,我那个第一水分很大!”王新赶紧谦虚地说:“好多很优秀的学生和知识青年没有能够参加考试,要不,考得比我好的有的是。”
“嗯!你能这么谦虚,并客观地看问题很不错!”中年人微笑着说。说完后又问:“你认为自己在大学的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还可以吧!在班里应该是靠前的。”王新迟疑了一下说:“正是因为自己的学习还不错,他们才让我在毕业实践时担任课题组长,并代表小组做课题汇报。”
“你们毕业实践做的是什么课题呀?”中年人感兴趣地又进一步问道。
王新把在清华大学做的毕业实践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你对实验数据中的‘ss值’偏高的问题怎么看?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听完他的介绍后,那中年人更具体、更专业地问道。
王新一听他这么问,知道碰到同行前辈了。便谦虚地说道:“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可能和GM数过度时梯度变化太大而造成的不稳定有关系。”
听了王新的回答,中年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多少年来,实验数据中‘ss值’比理论值偏高的问题,好多人都找不到确切原因,你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尽然能想到这里,也属不简单了!希望你在以后的工作中,能验证它。”中年人称赞并希望道。
接着,那中年人还饶有兴趣地问了他一些专业方面的其它知识和问题,问的很详细、很专业,就像在对他做面试似的。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中年“面试”完后问。
“我叫王新!”他回答完后,小心翼翼地问:“也可以知道老师的尊称吗?”
“我叫童稚。儿童的‘童’,幼稚的‘稚’。”中年人风趣地笑着说。
“噢!童老师好!”
“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党员吧!”童稚又问道。
“是的。”
“什么时候入的党呢?”
“高中毕业的那年。”
“噢!不错!”
接下来,他们又聊了很多,而且聊的越来越投机,犹如一对忘年之交。
不知不觉,邳阳站已经到了。
“王新同学,再见吧!我要下车了。”
“童老师再见!非常感谢您一路上给我这么多的帮助和指导!”王新起身说。
“我想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童稚神秘而友好地笑着说。
“我也希望!”
等透过窗户目送童稚出站后,王新顺便观察了一下这个车站来。
车站不是很大,但候车室顶上的“邳阳站”三个字却非常醒目。
看着这三个大字,王新不由地再次想到任莹莹。
每次路过这里,他都想到她。
“唉!不知道我这个知心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不是失去联系的话,我上学期间就可以来看她,学校坐火车到这里也就2个来小时。”
一路颠簸,王新终于回到新汾县城。在县城下火车后,他搭上了回村的拖拉机。
由于走得着急,他忽略了北方冬天的寒冷,没有穿太多的衣服,更忘了穿棉鞋。三九寒天,坐在寒风凌厉的车斗上,他冻得浑身发抖。尤其是两只脚,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回到家里后,他看到大门外有从枕头里倒出的荞麦皮(当地习俗),知道父亲已经去世。
抚摸着父亲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冰凉的脸,亲情、冤情全部汇作悲伤的眼泪。
因为盼不到儿子回来,父亲临走时,想穿一件儿子的衣服。但因为家里穷,王新把能穿的衣服全带走了。母亲翻遍了所有的衣柜,才找到一件他小时候穿过的、已经破烂不堪的背心。母亲改了改,补了补,给父亲贴身穿在里面。刚穿上,父亲就合眼走了。
母亲告诉他,父亲是他回去的当日清晨去世的,临走时手拿他的照片。
如果王新能第一时间拿到电报、第一时间赶回家的话,就能见上父亲一面。
由于毕业实践缺乏人手带来的劳累,一路旅途的颠簸,再加上路上严寒的袭击和失去父亲的痛苦等,当天晚上王新就发起高烧病倒了。
出殡后的第二天,他带着发烧的病体匆匆忙忙地踏上返校的旅途。
当王新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他离校的第七天,毕业分配工作已经全部结束。除肖思敏外,同学们手里都已拿到毕业证和报到证。老师和同学告诉他,他被分配到邳阳的近代科技工程研究院。同去的还有夏天、李兴、白长凌、成林峰、王云聪这五人。听到这个消息,他感到大为庆幸和吃惊,想不到自己不在学校,还能分配的这么好。
肖思敏因为有“思想品质不好”的毕业鉴定意见和被“开除团籍”的处分,只发给他肄业证书,所以没有单位接收他。在担任北京某个街道主任舅舅的努力和多方沟通下,才把户口暂时挂靠街道。也算是让他回到了北京。
晚上,指导员把毕业证和报到证给了王新。
“指导员!我当时由于心里着急,没有得到准假就擅自离校了!请学校给我处分吧!”王新检讨道。
“哪里哪里!父亲病危,给谁都会心里着急。况前,由于你没有不批准假的心理准备,所以情急之下,就顾不上多想而擅自离校了。我们能够理解!再说,在毕业实践期间,为了课题的按时完成,你能顾全大局,在父亲病重的情况下,没有提出请假,体现了一个党员应有的品格。田老师在毕业实践总结会上,已经对你做了出表扬。在毕业鉴定上也有所体现。”指导员说完后,看着王新胳膊上带的黑纱关切地问:“回去见着老人了吗?”
“没有!”王新摇了摇头说。
“唉!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就不要太遗憾了!”
“是的!”
“对了!你走后的第二天上午,校学生组的刘老师给我们打了电话,说同意给你假了。并说只要一周之内你能回来,就不会影响毕业工作。我说你已经回去了,估计一周能回来。他说那就算学校同意给你一周假吧!他还说当时因为忙,没有认真考虑你的问题,所以一时没有准你的假。事后才想到如果你只离开几天,也不会耽误事的。所以,就给我们来电话了。”
“是嘛!那真的太感谢他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认识近代科技工程研究院招聘毕业生的老师的!”指导员好奇地问他。
“我认识他们?怎么会呢!”王新疑惑地反问道。
“他们说认识你,还知道你因父亲病危回了老家。因为你还没有回来,就说不对你进行面试了,直接就要你了。”
听了指导员的话,王新立刻想到童稚,想到他在火车上分手时说的“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那句话和他神秘的微笑。
“他们其中是不是有个叫童稚的老师呢?”
“有啊!那个带队的就是叫童稚呀!因为这个名字和‘同志’完全谐音,所以很好记。”指导员说完后,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呢?”
“呃!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王新回答完后,把火车上和童稚认识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怪不得他说不用对你面试了呢!原来他在火车上已经面试过你了。”指导员笑着说。说完后又补充说:“其实我们也准备把你推荐给他们呢!”
王新由于回老家时没有穿棉鞋,所以那年冬天追赶狼救刘灵灵时,在雪地里冻坏的右脚大拇指落下的毛病又犯了,所以回校后没几天,整个大拇指甲又全部变黑、流脓,一走路就疼。
离校的前一天,王新一瘸一拐地去和蒋桂菲告别。
看着王新带着黑纱,蒋桂菲才知道他父亲已经去世,不免感叹一番。
“祝贺你分配到这么好的单位呀!”安慰完他后,蒋桂菲真诚地说。
“我这次又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明天就直接去单位报到了。一来因为刚回过家,二来他们说在元旦之前报到,可以多算一年的工龄!”王新说:“你回去后,代我向李大哥和你全家问好!”
“到单位后,来信啊!”
“一定。”喜欢情与缘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情与缘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