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无语的看着他,一动不动。旁边的朱北河却笑了:“猪队友,如果你不出手这小子还有救,现在可是神仙都救不回他来了。”
项剑泩皱了下眉头:“我已护住他的心脉,伤口也不流血了,你们这话是何意?”
朱北河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问题就在这儿。刚才你那一枪直接穿过了他的肋骨,擦着心脏附近过去,已经造成了重伤。噬夜族人嘛,你打哪儿不成,都能活过来的,非打心脏,这不是奔着要他命去的吗?这时候要做的是护住伤口,赶紧送医院,或许还有得救。但你刚才那两下已经完全破坏了伤口周围的毛细血管,又对肋骨造成了二次创伤,说不定骨茬已经刺入心脏。大哥,子弹还在他体内呢,那可是高温异物,本来几处动脉就已经脆弱到极点,你又用内力来了这么几下,子弹活动,血管不破才怪。更要命的是还把剩余的几个维持性命的血管儿给封了,内破外堵,不要了他的命才怪。”
项剑泩听得愣住,赶紧抬头看刘成龙,发现他一张脸已经变得煞白,嘴唇都成了酱紫色,眼白充血,瞳孔也变得涣散,大吃一惊,急忙回头问道:“这这该如何是好?”
苏漾走过来掐了掐刘成龙的人中,片刻后刘成龙精神从恍惚中回过了点神来,苏漾赶紧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说。能为你做的我会去做。”
朱北河摇了摇头,心脏受创,就算是恢复力惊人的噬夜族人恐怕也活不多久。
刘成龙喉咙咯咯作响,艰难的把手机塞到苏漾的手里,从头到尾都没看项剑泩:“苏先生……救……救我妻儿……他们……”
说到这儿已经有气无力,项剑泩惭愧的叹了口气,蹲在一旁默然无声。稍远一点的朱北河却在此时哼起了小调:“斟世间最烈的酒,卧长安巍巍高楼,看尽天下何以他人无忧……”虽然没有音乐伴奏,但每一腔每一调却都模仿得栩栩如生。
身为黑暗世界的人,只要一天在里面,一辈子都难以洗清黑颜色。刘成龙的一生就是个悲剧,莫名其妙被人拉到实验室里,又半途惊慌失措的逃跑,回到中原小心翼翼的过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有十几年太平安定的生活,却终究因为这个身份被人逼上绝路。他一生从未害过人,也从未想过害人,却被逼的必须害人。
“世间冥冥皆蝼蚁,身不由主叹流离。”朱北河继续唱,“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武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玩什么不行,非玩自己驾驭不了的,偏偏惹火烧身。嘿嘿,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这厮唱的乱七八糟,也不知是唱给刘成龙还是项剑泩,总之话里有话,谁也说不清他想表达什么。
如今的刘成龙已经出气比入气多,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苏漾,眼神里剩下的满是哀求。
苏漾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按下那一串复杂的号码打了过去。
隔了数秒钟,电话那边才被人接起。苏漾本来是想听听对方的声音再做判断,结果对方也是个中老手,根本不搭话,只是静静的在那边听着。
苏漾本来是有时间跟对方耗着的,可刘成龙眼神中灯火即将燃尽,却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能轻轻叹了口气道:“东西被我得到了,刘成龙也要死了。告诉斯科特或我的朋友,刘成龙的妻儿给我送到京城来吧。如果我在明天看不到他们,就代表你们正式与我宣战,我会用最灿烂的方式燃烧我的第三把火。”
那边没有说话,而是耐心的听苏漾说完之后才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