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的人满脸冷汗的看了一眼华荣月, 华荣月也不着急,就这么任由他打量着。
旁人或许感受还没那么强烈,但是对于下棋人本身来说, 他能感觉到的东西是最直接的。
这个叫老谭的下棋人从刚刚开始就有些惊慌了,他下棋这么多年, 但是能给他这种感觉的棋手还是头一个。
无论他想要做什么, 对方都能猜出他的下一步举动,这也就算了。
但是这个人在落棋时展露了一种很强的杀意,老谭下棋下了这么多年,自然最了解什么叫棋如其人。
他又一次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一身黑斗篷的人,不受控制的想——这人究竟是谁?
老谭知道, 普通人是绝对没有办法培养出这样的棋风的,说句不好听的,这人的棋风……像是上位者,操纵棋子的时候不带有一丝感情似的。
华荣月看着老谭这布满冷汗的脸,越发的好奇易大佬究竟下棋的时候做了什么,才能把他吓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是他害怕输了之后被责罚吗?那倒也不至于……毕竟在他之前, 已经有好几个人输的非常惨了。
“老谭怎么回事?”老板在那边皱着眉头问。
“不知道。”他旁边的人道, “老谭这么多年也不像是个会因为下棋害怕成这个样子的啊……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你让他先下来,我问问他。”老板一咬牙之后说道。
“这……”旁边的人犹豫不决,这听起来可不太体面, 但是老板在他的耳边咬牙切齿的道,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认不认输又有什么意义?你先把老谭叫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老谭被叫下来的时候周围的人一片喧哗, 因为下棋下到一半突然走人总有些不讲规矩, 老谭自己倒是一副虚脱了的架势。
华荣月也没说什么别的, 只不过她在老谭走的时候淡淡的道,“你赌场的赌局可是只剩下这一场了……那么敢问老板,你知道我赌局的答案了吗?”
老板看着华荣月,皮笑肉不笑的道,“您先别急,凡事不得慢慢的来吗?”
真姐走到了华荣月的身后,对着他切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七局都输了六局了,剩下的一局也快分出胜负了,还这么嚣张?”
“他应该是对我的身份有些苗头了,只不过还不敢确认。”华荣月淡淡的道。
“……你的身份是什么?”真姐茫然的看着华荣月问道。
华荣月转头看了眼迷惑不解的真姐,忽然就笑了,“夜行大侠啊。”
……
“老板。”老谭到了后面,一看见老板就差点没跪下来,“我认输了,别再让我上去了。”
“你……”老板没想到老谭过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他一脸怒其不争的看着老谭道,“你稍微争口气。”
“这不是争不争气的事情啊。”老谭一脸欲哭无泪。他心说早知道就早认输了,明明其他六桌都是先输的,最后偏偏就剩了他这一桌,现在还硬逼着他继续下。
“老板。”老谭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老板,要我说你快走吧。我觉得你不小心得罪什么大人物了。这人……棋风非常的吓人。”
“怎么个吓人法?”老板心头一动。
“如果说我要是能有这样的棋风,那么我得必须先杀上成百,甚至上千个人。”老谭一咬牙之后说道,“而且这一定是一个手底下掌握着无数人性命,随时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的人。”
老板心头狂跳。他知道老谭不会对他说假话,因为他对老谭有恩,同样的,老谭只是一个喜欢下棋的老头,只是因为棋法高超而被拉进了赌场而已,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花船那些事。
所以他说的话,一定是他的亲身体会。
手底下掌握了无数人性命的人……老板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的慢慢退后,坐到了椅子上。
虽说这人他一直以来都不是很看得上,背地里也暗暗的说过他的很多坏话,但老实说当他真的直面上这个人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不对!
他又忽然间坐了起来,直直的看着外面。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件事,但是老板他却是知道的。
……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花船里面一直有着一种传言,那就是花面好像疯了。
这话叫人听见都觉得稀罕,难道花面一直以来还没疯不成?但是老板却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很久以前,他曾经见过花面一次,而就是那次,他深深地记住了花面这个仿佛是传说一样的人,同时也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全部都压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说不清楚那次相见给老板带来了多么大的震撼,不过老板直到现在还能清晰的回忆起花面的强大和神秘,这两样东西像是毒药一样,深深地吸引他,并让他彻底上了这条贼船。
——是的,老板当初并不是一定非要加入花船的,在当初花船的清洗商人过程中,他是少有的具有选择余地的人。
……老板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投机者。他在当时一眼看中了还未像今日这样强大且恐怖的花面,并且毅然决然的选择彻底加入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