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一时感觉自己失了兄长的威严,面上有些挂不住,低声怒斥道:“汝何以不知轻重?妄自离宫,却又不逃,回宫之后母亲必然要加罪于你,朕该如何是好?”
刘协只是不言,死死攥着皇袍不放,让张让也是一阵为难。
事实上带走刘协本就不是他的需求,只是和董卓的交易,顺带恶心一下何太后与何进。
按照计划,董卓会拖住在孟津的丁原,然后于小平津左近留人手接应。十常侍逃离后会先潜藏于北芒山,待天黑之后至小平津偷渡。
然后将刘协交给董卓,董卓会为他们打掩护,自并州潜逃塞外。
如今心思转动,兼之得到了天子配合,这位大宦官有些不想履行董卓的要求了。
十常侍只想着赶紧跑路,隐姓埋名过安生日子,带走刘协只会激怒朝廷,反倒于己不利。
事实上他们需要的只是董卓拖住丁原,十常侍自己也有人手可以渡河,放弃与董卓的交易也无妨,料董卓也不敢大肆宣扬。
但刘辩求恳之下,张让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罢了。”刘辩叹了口气,轻抚刘协的头顶,平静的道:“不走便不走吧,朕是天子,难道还真的庇护不了自己的幼弟?”
转头对张让道:“张常侍,你且藏于御辇内,朕会为你制造逃跑时机的。”
张让也是呼了口气,少个大麻烦终归会轻松不少,因为何进对于诛宦的态度事实上并不太积极。
一是为了夺权,二是为了揽士人之心,若十常侍真的远走高飞,何进也不会闲着大索天下。但若是带走刘协,何进怕是真的会全国通缉十常侍,那时候才叫无处可藏。
他恭敬的跪伏在御辇上,重重的叩了三个头,泣声道:“老臣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刘辩一时失语,十三岁的他还是第一次违逆何太后,做下如此大事。心中虽知不对,却又有一种莫名的不服气。
御辇内陷入了沉默,时间静静流逝,直到外面突然传来动乱声,御辇也停了下来。
三人对视一眼,刘辩大声问道:“外间何事喧哗?”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只听外面的卫士颤声说道:“启禀陛下,斥候探报,有贼寇意图袭驾。似乎是白波贼寇与南匈奴於夫罗,共约五千人。他们打着诛阉宦,清……”
“说,朕恕你无罪!”
“贼寇们高喊:‘诛阉宦,清君侧’。”卫士一口气说完,随即伏地请罪。
刘辩一时惊了,张让先是一呆,随即苦涩一笑,看来自己是真的小看了那位并州牧,倒是成了他的棋子。
……
李澈心急火燎的在城墙上来回走动,不时的唉声叹气,倚靠在墙上的荀攸无奈的道:
“明远,急也没有用的。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刘君他们已经追了出去,大将军也加派人马通知各方。只要消息传到,送殡队伍里的袁本初等人反手即可擒下阉竖。”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先前为了保密,未曾告诉荀君,十常侍勾连了并州牧董卓。”
荀攸顿时色变,李澈顿了顿,接着道:“还有袁司隶,很可能也勾连了董卓。”
听到这个更加可怖的消息,荀攸反而冷静了下来,蹙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