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刘备的意思,鲜于银笑道:“主公自不会让使君白白付出,不知使君可有意彻底掌控冀州?”
刘备眉毛微微一挑,淡然问道:“景升兄是幽州刺史,又如何能助本官掌握冀州?”
“使君如今无法让冀州令行禁止,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身份,若使君不再为使君,而是牧伯之身,想必郡县官吏对于使君也会更加敬畏吧?”
刘备瞳孔微微一缩,汉王朝的州一开始并非行政区域,而是汉武帝时规划出的监察区域,州只是分派刺史监察的范围。
到了西汉末年,才出现了州牧这一职位,取上古时期禹王使人牧守九州之传说,待天子牧一州之民,掌管军政大权。
而天下总共只有十三州部,还要除去司隶地区,可想而知州牧的权力是何等的可怕,虽然仅两千石,却可以说是天下间最有权力的人物之一。
是以东汉建立后很长时间内是没有州牧的,一直到了刘焉上表后才重置州牧,也仅仅任命了四名,两名宗室,两名外姓。
郡县长官敢和刺史打擂台,扳手腕,但是若对手是州牧,则先天处于劣势,没有大义抗衡。
而如今天子在袁术手里,他显然不可能加封刘备为州牧,那刘表的意思就很明白了,如袁绍和孙坚一般,由他来上表刘备为冀州牧。
想到这里,刘备笑了笑,饶有兴趣的问道:“鲜于从事这说法很有意思,然而景升兄如今也不过是幽州刺史,却要上表本官为一州牧伯,又如何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牧伯之名,对于使君而言是锦上添花之举,只要使君能掌控冀州,天下人又岂会不服?那袁本初、袁伯业与孙文台,三名太守,却表奏出一名刺史来,这岂不更是难以让人心服?
如今是国家危难之际,天子落于贼手,又岂能囿于往日之见?使君若为牧伯,便可更好的掌握冀州,整合河朔之力,西向勤王,岂不美哉?”
刘备呵呵一笑,淡淡道:“本官自知才浅德薄,为一州刺史已是不得已而为,又安敢奢求牧伯之位?德行若至,则官职何缺?德行不彰,却又强求高官显爵,未免有沐猴而冠之嫌啊。”
鲜于银面色微微一变,旋即笑道:“既然使君坚持,那下吏也不便多劝,只是希望使君能够考虑周详,牧伯与刺史,可完全是两回事啊。”
“那不如由本官上表景升兄为幽州牧,如何?”
鲜于银的神情顿时变得极为尴尬,讪笑道:“使君说笑了。”
刘备心中却是冷冷一笑,刘表是算计到他头上来了。刺史权限太小,无力压制公孙瓒,刘表便盯上了州牧之位。
然而擅自给自己升官,在这个时间点上,很容易招致天下敌视。刘表需要一个吸引火力的人,州牧这个职位毕竟太过显眼。
而刚刚上位的刘备恰好被刘表盯上,想来在刘表眼中,以下克上的刘备对于权力应当是没有抵抗力的,却不想刘备会拒绝掉州牧这一巨大的诱惑。
“关于景升兄所说之事,本官自会向公孙校尉求证,若其确实有纵兵扰民之举,本官必然会加以规劝。
至于南下盟会之事,本官并非盟主,无权要求会盟诸侯。若景升兄希望公孙校尉带兵南下,那鲜于从事可以去河内大营寻卢中郎将。”
鲜于银也知道之前的小举动显然是恶了刘备,只好点头道:“下吏知晓了。还请使君明鉴,我家主公对使君并无坏心,州牧之事乃是两利之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