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傍晚,看着面前灰头土脸的败军,孙坚将刀往地上一插,大声道:“是孙坚对不住你们,是孙坚轻敌冒进,才让弟兄们落到这般境地,若是有人觉得不解气,那就上来打上两拳。
但是我想知道,荆南的男儿有没有血性?那些北人现在正在庆功饮酒,大声嘲讽南人没卵子,你们能不能忍?”
败军顿时群情汹涌,一名士卒把背上扛的锅往地上一扔,怒道:“放屁!俺还在生火起灶,狗娘养的贼军就打了过来,俺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你们走了,这样的败仗俺不服气!俺不当伙夫了,也要杀贼!”
“就是!我跟着将军讨伐黄巾、平定区星的时候,这些北人娃娃兵还在京城里享福!他们能打个屁的仗。”
“将军,我们杀回去吧!这一仗实在窝囊啊!”
“将军,杀回去吧!”
看着群情激愤,士气渐渐恢复的属下,孙坚点点头,大声道:“你们憋屈,我也憋屈!贼军刚打过来的时候,我还在跟程校尉说,贼军断然不敢主动进攻。如今程校尉与祖校尉生死未知,将来回到荆南,我又该如何向他们家人交代?如何向此战中阵亡的将士家属交代?
耻辱要用血来洗刷!孙坚不是没有吃过败仗,当年讨伐黄巾,我单骑深入,结果受创跌落草丛,如果不是将士们寻来,我恐怕早就没命了!可那又如何?十几天养好了伤,我照样带着人阵前冲杀!
昨日之败,非你们之过,而是我之过错,若今日再败,又是谁之过错?”
别部司马韩当踏前一步,愤然道:“若是再次败逃,我等还不如就这样死在阵前!楚霸王当年一败便无颜见江东父老,我等若是再败,那真是再无借口了。”
身后有人哄笑道:“韩司马,你一个辽西人,也不用见江东父老啊。”
顿时引得一片大笑,韩当倒是振振有词:“江左征战数年,我举家迁居江左,又如何不算江东之人?”
孙坚失笑摇头,旋即脸色一肃,沉声道:“韩司马,人数可统计完了?”
韩当抱拳道:“回禀将军,共计收拢六千七百三十三人,未知祖校尉与程校尉踪迹。”
所有人又是神情一黯,孙坚此次先行共计一万两千人,如今却只得半数,这确实是极大的损失。只是好在泰半主力都在,失踪阵亡的大多是辅兵。
但大军折损过半的情况下,士气不可避免的低落了下来。
孙坚扫视一圈,沉声道:“怎么?这就丧气了?五千多名弟兄生死不明,这个仇不报了?”
“可是……将军,根据抓到的俘虏供称,这次贼军来势汹汹,共有两万五千大军,我军如今这般模样,若是轻举妄动,岂不是以卵击石?”
不少人眼神都有些躲闪之色,人数差距过大的情况下,难免心中会未战先怯。
孙坚眼中精芒一闪,和韩当对视一眼,轻轻点头。韩当会意,悄悄推到了队伍后面,没过多久,后方便传来惊呼:
“程校尉带着两千多弟兄寻来了!祖校尉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