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蒙蒙亮,震天的战鼓声便惊醒了这片大地上所有的生物。
合计约五六万人的大军对峙于潞县之前,这座寂寂无名的小县城,也势必会因这场大战而载入史册。
有识之士都清楚,这就是决定幽州归属的一场决战了。
刘表胜,则公孙瓒万劫不复,北境一统。
公孙瓒胜,则刘表死无葬身之地,幽州易主。
对比两军,获得了援兵以及裹挟了部分俘虏的刘表军人数要多出不少,而公孙瓒麾下看起来军容更为严整,骑兵数量也要更多。
若只是这般简单的两军对峙、决战,公孙瓒有信心领着精骑直冲中军取了刘表的首级。
然而对面军中却缓缓推出了数百辆囚车,囚车上的人披头散发,大多低着头。但少数抬头被认出来的人却是点燃了公孙瓒军的怒火——这些人都是公孙瓒麾下的中低级军官,屯长、曲军侯、什长等等,都是他们的战友。
公孙瓒本人也无暇去管麾下士卒士气的变化,而是呆愣着看着当先的一辆囚车,虽然囚车上的身影低着头,但公孙瓒对这人的身影太过熟悉了,正是代他断后的兄弟,公孙越。
如严纲所猜想的一般,没能拿下公孙瓒,刘表并不想继续将冲突升级、持续,而是希望能以战促和,逼迫公孙瓒签订城下之盟。
这数百名俘虏,既是为了打消公孙瓒心中顽抗的念头,也是释放一种善意,希望公孙瓒能看在俘虏的面子上坐下来谈一谈。
既然要释放善意,那么地位极高的公孙越自然不能杀了,还得好吃好喝供着,只是公孙越却因此愈发羞愤,屡屡寻死而不能。
“山阳高平人,汉幽州牧刘表字景升,请降虏将军、蓟侯答话。”
传令兵的声音响起,把公孙瓒的神智拉了回来,蹙眉看着对面那被簇拥着出阵的威严中年人,公孙瓒冷哼一声,不顾身边人的劝阻,拨马便往前行。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明明一人是幽州之主,另一人是幽州最强军事势力的统帅,却在两年中未曾见过一面。
刘表只知道公孙瓒正值壮年,年富力强。公孙瓒也只知道刘表是一个落魄了十几年的书生。
而两人隔阵相见,第一反应却是暗暗赞叹对方的仪容不凡。
说起来两人都是身高八尺有余的大汉,就算骑在高头大马上也并不显矮小,反倒是衬托的愈发神武非凡。
年近知天命的刘表姿貌温伟,面容方正,看起来颇有长者之风。
而俊美的公孙瓒正值壮年,纵然新逢大败,仍然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虽然眉宇间依稀有愁色浮现,但也难掩他的桀骜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