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飘落,如赤焰一般点燃了方圆数里之地,这极致的景色予人萧瑟之感,又有一种如火在心的浮躁之感。
李澈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枫叶,轻笑道:“文礼兄,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
对于边让,李澈的感觉还是挺复杂的。这位可以说是被他不经意间改变了命运,假如没有何大将军府上那一次争执让他警醒,边让这时候恐怕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毕竟这种又傲又嘴臭的士人,简直是曹操绝佳的开刀对象。从性格上来说,曹孟德也是忍不了这种人的。
而除去这些毛病,边让本人确实有自傲的本钱,在辞赋之道上的水平可谓当世少有,文章极尽华美而又立意高远,借古讽今针砭时弊的能力也胜过了九成的士人。
在为官之道上,边让较之孔融也更有自知之明,并不向往官场,不喜欢权位,白衣傲王侯才是他的追求。
对于这种人,李澈的忍耐度一向很高,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只要不跨界插嘴,傲气些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只是如今再见李澈,边让浑身傲气却是尽敛,以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相谈,对于他的脾气来说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有劳将军挂念,虽不比将军青云直上,俸万石,爵一县,但也算颇有滋味。”
“故人过的畅快,本侯也是心下甚慰啊,来来来,饮酒饮酒。”李澈似乎把边让的话当真了,举杯邀饮。
这是在琅琊王的园林之中,李澈遣退了所有人,仅己一人接待边让,以示对故人放心。
边让见李澈这般作态,不禁有些慌了,连忙道:“虽有滋味,但奈何有恶客临门,以致难以安稳啊。”
“恶客?”李澈一脸惊色的问道:“曹兖州世之大才,魏王亦视之如兄,可谓当世俊杰,在他治下还有恶客敢打搅文礼兄?”
边让索性也不绕圈子了,直言道:“这恶客非是旁人,正是后将军领兖州牧,东安乡侯曹操!”
李澈微微蹙眉,放下酒壶肃然道:“边兄,这话可不能乱说。曹兖州乃故太尉曹巨高公之子,故太尉桥公祖公挚友,受命牧守兖州,安定一方百姓,岂能以恶客相称?”
“卫将军有所不知啊,这曹孟德本性残忍暴戾,苛待州郡百姓,且野心勃勃,图谋不轨!就说这徐州,陶牧伯素来与世无争,受命牧守一方,堪称是兢兢业业,他却妄定罪名,擅动刀兵,未得天子诏书便试图攻灭一州牧守,可谓无君无父之举!
再说他所定罪名,着实荒唐可笑,若臧霸、昌豨等人当真是十恶不赦之辈,如今收编这二人的曹孟德又算什么?
兖州百姓不愿助桀为虐,自举义旗,待迎王师,却不料此贼不甘失败,竟引军攻伐,所过之处屠家灭族亦是等闲!在下为兖州之人,实不愿看到乡梓遭此贼凌虐!若临沂之惨剧再现于兖州,我等当真是无颜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卫将军麾下兵精将广,智谋之士不计其数,此前以义襄助徐州,败退曹贼,可谓海内景仰。愚以为将军当兴义兵,伐无道,吊民伐罪,以全兖州生灵。功成之日,兖州万民必感将军盛德,愿致书朝廷与魏王,为将军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