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十分钟。
王远山是没想到, 阮乔的逻辑严密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手被绑着，他都想要给她鼓鼓掌。
但是即便是她推理出来了又怎么样。
她, 没有证据。
“你的想象力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丰富，”
王远山依然平静：“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像写小说一样, 对我胡编乱造？你说的所谓——”
“行车记录仪，指使飞星公司去给吴振擦屁股，还有什么让吴振帮我做假的不在场证明, 这些有证据吗？”
王远山：“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和幻想罢了。”
“不得不承认，你编造的这个故事确实是很精彩, 可惜的是，这并不是真相。而我们，都知道你当时确实是在现场，并且知道所有的行凶过程。要么你在撒谎，根本没有这个凶手，要么就是你自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导致你犯罪了, 却以旁观者的姿态出现。”
阮乔抬眼：“王老师, 你不是音乐老师吗？”
“对。”王远山答：“怎么？”
“没想到你还能当心理老师啊，”阮乔看了眼时间：“那我们继续吧，你说我没有证据，那么你能够解释地清楚自己言辞当中的漏洞吗？”
【弹幕】[桃子味甜心炸弹]aaa啊啊啊啊我好着急！！
【弹幕】[一笼桃花酥]时间不多了啊, 这次是因为王老师太聪明了吗
【弹幕】[望北]明知道凶手却没办法反击的感觉太XXXXXXX
“我问心无愧，你可以直接问。”
阮乔点头：“好, 那么之前, 你说你拿到谱子就前往了B市, 后面又补充说自己把谱子忘在了家里，那么我想问一下，你所谓的谱子，是哪一张。”
“这个我可以解释，”
王远山镇定自若：“当天去B市表演的，是我最新改的一张谱子，还没在我的店里上架，这张谱子是李斯特的《狩猎》。但是后来一直到去医院我才发现，原来我带错了谱子，当时走得急，没拿走。”
王远山显然不是这么丢三落四的人，阮乔单凭谱子在家这一点来说明他当时还没有离开，并不能让其他人相信。
“刚才我在案发现场的证据当中，发现了一个东西。”
阮乔说：“门口，一个黑色的扣子。”
六人中间，之前展示证据的地方出现了刚才的证据内容。
画面停在案发现场的门口，地上确实是有一个小扣子，但是黑色的扣子，又在角落，很容易被人忽略，却被阮乔发现了。
王远山：“地上有扣子，能说明什么？”
“虽然之前副院长一直说自己把大力王送走之后，没有和人接头，也不知道人送到了哪里，但是不排除他在撒谎的可能。”
阮乔说：“当我看到扣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确实是在撒谎，他不仅把人送到了地方，还留下了东西。”
沙鹰看了一下：“这，好像确实是很像副院长身上的扣子。”
当时林井抓着副院长的时候，有强迫症的他第一眼就发现了副院长衣服上少了个扣子。
“黑色的扣子有很多，”王远山说：“不管这扣子是谁的，你都无法证明是副院长的，就算是他的，我也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副院长，所以我相信这和我没关系，你证明这个只是浪费时间，这是不是说明，凶手说不定是副院长，或者他是帮凶？但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凶案会发生在我家里，我如果在家里杀人，一定千防万防，不让别人知道。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杀完人，还把一堆证据留在自己家里等着警察来查。”
“那我们换一个证据来讨论，你的不在场证明就在于，那段录像。刚才的录像证据你也看到了，录像拍到傍晚，小雨，而你开着那辆车子，到了监控下面，特意——”
“打断一下，我并非特意停车，只是当时觉得轮胎可能有问题，所以下来检查一下。”
“行，”
阮乔也不和他纠结这点，继续往下道：“你开着车，还在监控下面溜达了一圈，留了个影，那么我最后问你一次，11月3号晚上五点之后，你在哪里。”
王远山笑了：“你以为再问一遍，我就能出现漏洞吗？清者自清，我并不害怕你的询问，即便是有什么小漏洞，比如谱子这类，我自己也可以解释，而且过了十年，有些事情的记忆有所错误也是情有可原，我要是能够清清楚楚记得一切正确的事情，那才是太假了吧。”
阮乔点头：“小细节确实是可能记错，但是你当晚的行程，总不会记错？”
王远山：“好，那我就再说一遍，当晚我五点过出门，拿错了谱子，开车出门前往B市区。”
“是你自己的，唯一的，那辆黄色的车？”阮乔示意证据切换到当时王远山被压在塌方当中的被解救时期画面：“这一辆，没错吧？”
“当然，我也只有这一辆车，”王远山承认：“视频里可以看见车的样貌，还有车牌，都是我的车。车牌号，和当时在监控下面的一样，当晚我就上山了，晚上十点，突发山体塌方泥石流，我被困在山上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才被人救出来，后来连家也没回，先去了医院，然后警察在医院找到我，我才知道发生了这么遗憾的事情。”
“谢谢你的回答。”
阮乔点头，看着时间只剩下六分钟。
王远山已经放心了，六分钟的时间根本做不了什么，而所有的一切节奏都在他自己手里，即便是前面阮乔推理出了所有的答案也没用，因为她没有证据，没有石锤，对他的反击不痛不痒。
“最后一个问题，我想问陈语。”
阮乔忽然又转移了目标。
——“最后几分钟马上就结束了，她还想要暗示陈语帮她说话吗？”孙丰玲有些失望：“没想到等到现在，也没见到什么有力的反击，看来她还是太年轻了。”
——“这么说来，我马上就有一顿可口的晚饭了。”康武得意地笑了起来。
阮乔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议论，直接问陈语：“我之前问你，你还记得我们万圣节一起去王远山家里恶作剧吗？”
陈语记不清的只是凶手的情况，但是当天的事情大致她是记得的，也没有忘记和阮乔的过往，因此她的记忆没有问题。
“我想请你回忆一下，10月31日晚上，我们一起去王远山家路上的细节。”
陈语点头：“只要你不觉得浪费时间，我可以说，”
“那天是万圣节，你用老方法，骗父母说自己出来上钢琴课，和我一起偷偷遛了出来，我在脸上抹了假血，想要吓一吓王老师。我们来到王老师家中，院子里停着这辆车，我也从未见过王老师家里出现过别的车，之后我们——”
“等等，见到车以后，我们做了什么。”阮乔打断她。
陈语偏头，花半分钟回忆了一下：“我有很多卡通磁铁，类似于冰箱贴，当时我拿出一个蝙蝠形状的贴在车门上，然后说，只要贴了这东西，这里就是被我们征战过的领地了。”
王远山的脸色忽然变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忽视那里了，磁铁贴？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阮乔笑了：“对，10月31号，我们在王老师的车上贴了冰箱贴，但是11月3号，仅仅过了三天，录像当中，开着车经过摄像头的王老师还有他的车上，却没有这东西。”
“肯定是她记错了。”王远山低声。
“不，”
陈语说：“那段时间，所发生的的一切，我无数次回想过，也永远不会忘记。”
“那或许是在车的另一边。”
陈语：“就是在摄像头可以拍到的这一侧车门上。”
【弹幕】[浅唱]hahahahha没想到桥妹之前问记不记得万圣节是为了这一步！
【弹幕】[喵大人]这也太冒险了吧，要是陈语忘记了怎么办
【弹幕】[洛]王老师被官方打脸Hhhh
——“这个漏洞，看来王老师没有那么稳当啊。”孙丰玲又看了几眼阮乔：“原来是我看走眼了。”
——“山口的监控上确实是没有任何装饰，这监控是假的？”高中老师眉头皱了起来：“难道真是这个老师在撒谎，这样一来，这个王远山的嫌疑很大啊，他之前的发言一直在带节奏，而且很明显，虽然小孩子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作为一个老师，这样针对自己的学生，到底是理智还是在甩锅。”
——“对啊，老师你有事都会护着我们，即便是怀疑自己的学生，也不会这么一直强调吧。”两个学生也纷纷点头。
之前高中老师是因为自己是老师，却因为两个学生死在自己家里，然后被陷害成杀人凶手，所以他对王远山一直有代入感，认为他是清白的。
但现在致命的疑点出来了，他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老师和受害学生之间的关系，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 “别听这个小姑娘瞎说，”酒鬼摆摆手：“这能说明什么。”
——“至少说明王远山撒谎了，而且一个正常人，不会特意在家里出命案的当天，还碰巧伪造出了一个不在场证明，这两者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章临书反驳。
——“对，这个不在场证明来的太好了，如果真是假的，那他绝对是特意为自己的罪行而提前准备，那个小男孩的尸体不也是在他们家附近发现的吗？”王玲朱想起刚才阮乔的种种推测了联想，越看越觉得王远山这人有很大问题。
摄像头可以看见，黄色的车身光滑，没有任何装饰。
王远山虽然心中不安，但表面上依然沉着：“10月31号，距离案发还有那么多天，这过程当中，一个磁铁被蹭掉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依次来判断录像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说服力。”
阮乔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们用证据说话，这一份证据，是当时你被救的时候拍摄得了录像，证明你当时确实是在塌方当中，车子也陷在里面，但是这份证据，却成了送你入地狱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抬头：“从录像可以看见车牌，车子的情况，还有你昏迷在驾驶座上，录像同样拍到了车身，上面都是泥土，还有一个——”
中间展示的录像画面当中，黄色的车门泥泞不堪，车头，车顶都有轻微被石头砸过的痕迹，王远山昏倒在车内，而车门上，贴着一个蝙蝠形状的磁铁。
“这足以证明，在山上，这块磁铁都是在车门上的，但是录像上却没有，显然，录像当中的车，和你上山时候开的车，不是同一天，至少你录假录像的时候，还没有过万圣节，车身上也没有这个磁铁。”
阮乔说完，对面的王远山脸色已经很黑了。
她问：“这就是你说的——可以解释的小漏洞吗？”
【弹幕】[云桐]王远山表情变了，看来这一招真的有点强啊